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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勤
俄罗斯经济继续转型的方向
1．从暴风骤雨转向平稳渐进
制度创新从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并非一马平川，而是起伏不定的曲折过程。俄罗斯经济转型从大破到大立，从休克到治疗，体现为一条剧烈上升然后逐渐降低到趋于平稳的曲线，表明制度改革不会以同一步幅进行。同时，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及内外环境变化、改革并不必然只会是呈现为向下或平稳走向，可能在某一时期重新发力并表现为一定的跃升与波动状态。但总体来讲，经历了1994年前大刀阔斧的产权改革、价格、外贸和财税、金融及其他管理体制方面的改革之后，随着适应新的发展需要的制度基础——市场机制的逐渐生效，类似1990年代初期的经济体制改革已经不再需要，今后的改革与转型总体上是一种微调式的、渐进的改革转型，尽管其中也可能不乏一些深刻而巨大的改革动作。
2．实现从资源出口增长依赖到内生增长依赖的转变
过去几年俄罗斯转型成为经济稳定和增长的制度保证和动力，但同时也依赖于俄罗斯传统主导产业——资源型产业的优先发展和外部市场环境的改善，能源资源产品出口的量价齐升使石油美元大量进入是经济稳定和繁荣的重要因素之一，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制度变革的积极作用和测评。这样，就出现了奇怪的情形：一方面是依靠石油美元经济得以恢复和发展，居民生活改善，令人欣喜，另一方面是增长源泉主要来自油气资源输出，这一趋势的增强使学者普遍增加对俄罗斯患上资源诅咒病的担忧。俄罗斯科学院经济所副所长Ｄ·索罗金认为，从短期来看，能源出口对改善人民生活和解决一些旧的经济问题是有益的，但从长远看，则容易使俄罗斯成为一个美国、西欧和日本等国的原料附庸并丧失俄罗斯所占有的国际地缘政治经济优势地位。普京多次强调， 俄罗斯不能一辈子都仅仅依赖天然气和石油。俄罗斯不能充当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原料供应国。“21世纪和国家未来的经济发展都将首先取决于那些立足于高科技、生产技术密集型产品的部门的进步，要支持出口型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俄罗斯应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必须发展科学技术并将科技成果应用。俄罗斯经济发展到了一个特殊的阶段，需要大力进行产业结构改革的阶段，即需要逐步减少对投入的依赖和对资源出口的依赖、通过科技创新发展加工业和鼓励消费，形成内生增长机制，这是未来俄罗斯继续转型的重点方向。”俄总理弗拉德科夫2004年4月14日在俄罗斯联邦会议上进一步指出，俄罗斯经济必须实现突破，必须加快从地租经济向发展经济的转变，即将其建立在创新、人力资本、高技术和自由经营的基础上。俄罗斯政府前总理、转型经济研究所所长盖达尔最近也提出，俄罗斯不应该忽视原料型经济中最重要的风险因素，即国际石油价格的不可预见性而重蹈苏联覆辙。目前的石油稳定基金并不够多（650亿美元占ＧＤＰ的５．３％）不应该用于建立国有企业而应该用于改善国家制度有效的教育制度、养老金制度、规范的司法制度和所有权保护。这样，有利于私人资本包括外汇的大量注入并促使与原料无关的产业获得发展。
３．实现从复苏到发展的新跨越
２００６年上半年俄罗斯经济增长率为６．３％，全年预计达６．６％以上，ＧＤＰ总值达９０００亿美元，人均约近７０００美元，２００７年俄罗斯ＧＤＰ可以达到１．１万亿美元，人均８０００美元，恢复和超越转型前的水平，跨入全球经济大国行列，比２０００年６月俄罗斯制订的《２０１０年前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所规定的翻番战略目标提前３年，这预示着俄罗斯经济转型和发展步入新阶段，并为俄罗斯进一步转型与增长创造了良好条件，一方面是为深化改革转型提供了强大的物质条件，另一方面是已有的转型积极成果使全社会受益，并使全体居民对继续改革和转型产生了积极性和更高预期，而这是俄罗斯转型持续推进的强大支撑。
正如古典经济学家所证明的，正确的制度基础可以形成在市场压力下的分工与更有效率的资源分配，并产生“富裕的自然进步”（斯密增长），这是国家富裕的原因，经济转型既是制度的自我创新和完善过程，也是推动经济增长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虽然俄罗斯转型已经取得世人瞩目的成就，但俄罗斯政府没有飘飘然，清楚地意识到转型持续性对于经济发展持续性的重要性，不断推进各项改革措施，如巩固民主政治进程（普京不谋求修改宪法以连任总统）、坚决反腐败和推动行政体制改革、加快自然垄断改革、优化经济结构、融入国际化（加快加入ＷＴＯ步伐）等以巩固改革转型成果、加快转型与发展进程。从俄罗斯转型可以预测，两年后，俄罗斯总统换了，但俄罗斯政治经济发展并不会离开目前的转型轨道，俄罗斯经济转型持续稳健推进趋势不会逆转。
这对于面临更为深刻的制度变革和经济转型任务的中国来说，具有极为重要的借鉴意义。在转型尚未完成的过渡时期，改革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特别是在遇到发展难题时反对改革的力量往往力图使改革进程发生逆转。因此，需要借鉴俄罗斯进行彻底改革和持续改革的做法和经验，结合转型期的新情况、新特点，全盘规划和制订转型新战略和新政策，克服畏难情绪，消除进一步转型的桎梏和阻力，增强进一步改革与转型的信念和共识，巩固改革与转型成果，坚定不移地迈向市场经济。在转型中求发展，在发展中转型，转型与发展相得益彰，相互促进，不仅是俄罗斯转型与发展的历史选择，也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转型国家无法回避的必然路径！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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