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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黄胜利实习生闫胜平
两所民工子弟学校被取缔
电脑房的玻璃门和天花板已遭破坏，教师办公室基本上被洗劫一空，一片狼籍，学校食堂的一些炊具也不见踪迹。这是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于8月16日下午5时许，在北京市大兴
区黄村镇明华学校见到的场景。
在该校内，记者遇见了王秀荣等几个明华学校的老师。作为教导主任的王告诉记者，明华学校老师在8月15日下午上完课，只是接到通知，说是教委不让校车接送学生，明天得让家长自己接送子女。
据在场的老师向记者反映，8月15日下午，明华学校近500学生接到了三张传单，两张是大兴区教委和黄村镇教委对明华学校取缔的通知，第三张是大兴区建业学校的招生简章。当天晚上，明华学校校长离开了学校。
8月16日上午7点多钟，明华学校教导主任王秀荣及其他老师，跟平时一样从家里赶往学校上班。就在去明华学校的路口时，他们看到学校门口围堵了大量的学生和家长。
有三个孩子在明华学校读书的杨士财，8点半也在现场。他称，一辆警车这个时候过来，警察对现场进行了控制，但学校已遭部分家长和学生破坏。在警察的要求下，上午11点，黄村镇教委领导来到明华学校。
就在明华学校遭遇取缔的5天前，同处黄村镇的七色光子弟学校，也遭遇了一场取缔风波。
8月11日上午，七色光子弟学校约600名学生收到了建业学校的招生简章和介绍建业学校的《告家长书》。不明真相的家长以为校长要拿着钱跑掉。当天下午5点，200多名家长开始围堵学校校长陈雅琴，一直到晚上11点，黄村镇教委来到七色光子弟学校，其负责人对家长宣布，该校属非法办学，已被教委取缔，该校学生到建业学校去就读。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学生家长自发组织到镇、区教委，要求教委不要解散该校。最终，在两级教委负责人的要求下，陈雅琴写好保证书，答应将学费退还给家长。而就在当天晚上，七色光学校又聚集了200多名家长。
在退款时，教委规定如有愿意去建业学校就读的学生，让陈签上字就可以直接转过去，而经陈签字去建业学校的学生大约70多人。
8月18日，情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七色光子弟学校租赁的是富世腾制衣有限公司的房子，该公司董事长赵淑娟见七色光子弟学校被取缔后，她试图以自己的名义办一所富世腾制衣有限公司七色光子弟学校——校址还是原来的校址，校长和老师也是原班人马。
8月21日上午，150多学生返校，而城管部门也再次来到七色光子弟学校，下午赵淑娟陆续接到黄村镇政府主要领导和黄村教委主要领导的电话，赵最终被迫放弃再次开办七色光子弟学校。
镇教委的解释
和民工子弟学校的说法
据黄村镇教委主任周静兰介绍，大兴区黄村镇有外来民工子弟八千多人，民工子弟学校18所，其中3所持有办学许可证，2所挂牌。这次清理整顿民工子弟学校后，将保留10所，所取缔学校的学生，将分流到附近民工子弟学校，就近入学。
对于教委为何取缔镇内一些民工子弟学校，周静兰告诉记者，这些被取缔的学校属于非法办学，没有向教育主管部门提出任何请示，也没有得到教育主管部门的批示。
周还称，这些学校是租赁厂房甚至民房开办的，大多存在安全隐患，一些学校校车严重超载。在取缔时，镇教委按照市、区上级领导部门的要求，会提前半个月通知这些学校，按照北京市中小学办学标准进行整改。而半个月后，这些学校仍达不到标准，故对其进行了取缔。
而这些遭取缔的民工子弟学校主办者则告诉记者，教委给民工子弟学校的办学标准中，包括学校必须有操场、体育馆、图书馆、实验室等硬件条件，“显然这个标准甚至很多公办学校都难以达到。”
七色光子弟学校校长陈雅琴告诉记者，8月1日，她接到教委下发的行政通知，要求七色光子弟学校自接到通知之日起，2周内通过整改达到北京市颁发的相关办学标准。
6月底，教委曾来校检查并告知，学校校舍存在安全隐患。7月份，陈雅琴通过向亲戚朋友借款，筹到21万元用于学校整改。“教室门窗都重新按了，旧教室也重新修整了。”陈说。而据七色光子弟学校校舍所有者富世腾制衣有限公司董事长赵淑娟称，该厂房都有相关的合格批示。
明华学校的老师向记者反映，明华学校的校舍是两年前学校创办时新建的。今年6月份，区卫生局说食堂卫生不达标，学校又投资几万元，购置了新的炊具。
在采访这两所学校的学生家长及老师时，记者了解到，两所学校学生数总共有1000多人，绝大部分孩子都愿意留在原来的学校上学，但现在学校关了，这些学校的学生将面临着再选择学校的问题。
对于黄村镇民工子弟学校遭到取缔后，学生面临着两种选择，即回原籍就读和去建业学校。“显然这完全剥夺了孩子上学的选择权。”家长和老师向记者表示了这样的看法。
在记者走访的明华和七色光这两所学校学生中，一小部分学生家长在无奈下选择送孩子回老家，而绝大多数家长，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局面。将孩子送会老家就读，孩子没有父母的照看会成为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成为问题；选择留在北京，既面临着惟一的选择——上建业学校。
对于孩子就读建业学校，一些明华学校和七色光子弟学校的学生家长向记者反映，家离建业学校远，平时民工又没时间接送孩子。让孩子住校又得增加开支，孩子年龄小的，在学校住又不放心。
在孩子读书的开支上，一些家长和老师还跟记者算起了帐，建业学校的每学期学费400元，还不包括一个月150元的住宿费以及书本费、服装费、校车费等，而孩子在原来遭取缔的学校上学，400元的学费则基本上包括了书本、服装等杂费，还不用住宿。
建业学校之惑
在采访的过程中，这些遭取缔学校的主办者和老师以及学生家长，都向记者反映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黄村镇教委只能让这些取缔的孩子去建业学校，而去其他有办学许可证的民办学校也不行？
建业学校是什么样的一所学校？在建业学校的招生简章上，写着如下内容：“为了解决外籍进京务工人员子女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问题，在大兴区教委和黄村镇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黄村镇教委于今年5月份在黄村镇芦城工业开发区南侧动工兴建一所专门接收外籍户口学生的学校——建业学校。……”“该校的主办单位是黄村镇教委，主管单位是大兴区教委”。
周静兰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是表示，建业学校属于国有资产，是北京市和区教委根据民工人员分布情况投资的，其投资额为300万。
而据记者所采访明华学校及七色光子弟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家长，他们都称建业学校是民办公助的性质。
陈雅琴还向记者透露，8月2日，她所参加的镇教委关于民工子弟整改、取缔的会议上，镇教委的负责人称，取缔的学校将被建业学校收编，并告之建业学校为民办公助。而就在会议当场，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民办是谁办的，谁是主办者？
在8月11日发给七色光子弟学校的《告家长书》上，对建业学校的性质也标为民办公助。
“为什么建业学校还没建起来，完全没有办学经验，就有资格接受学生？”“建业学校可以民办公助，那我们这些在家长中已经形成口碑的民办学校，为什么不能公助了，难道是主办者之间的差异吗？”记者在采访的过程中，不断听到有被取缔学校的主办者和老师这样质问。
8月19日下午，记者来到了位于黄村镇黄鹅路上的建业学校，学校旁边就是石板厂和变电站。学校教室是由彩钢板构成的简易房，操场还没建成，校园里未见一棵树木。
对此，周静兰告诉记者，这样建造民工子弟学校是市里的意见，考虑到务工人员的流动性，所以建成简易房。周还称，像建业这类性质的学校还会在黄村镇继续建下去。
8月28日，也是建业学校开学的日子，一自称姓赵的校长在电话中告诉记者，目前学校有三四百名学生就读。但两所遭取缔的学校共有1000多名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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