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水牛的眼泪

　　我在温州平阳一个名叫腾蛟镇的小镇上长大，一条小河横贯绵延，夏日的黄昏，一头头强壮的水牛匍匐在河水中，那是它们辛勤劳作一天后，在水中乘凉。胆子大的小孩子常常骑在牛背上嬉水，让我很羡慕。

　　中学语文课上学“庖丁解牛”的时候，“恢恢乎游刃有余”的句子，读起来似乎充满诗情画意，实际上宰牛的过程非常残忍：屠夫把牛头紧紧地绑在树桩上，然后用斧头背对 准牛头顶上的要害部位重重地敲下去，屠牛高手一斧头就可以把牛敲死。

　　小时候看宰牛我总是很揪心，让我最难忘最心疼的是它们流下的眼泪。当屠夫开始用绳索绑牛头的时候，原本力大无穷的水牛居然放弃了反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会有眼泪从眼眶滑落，巨大的眼睛流下的全是绝望与无助的泪水。

　　有一次，我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捋去水牛脸颊上的眼泪———滚烫的、苍凉的、悲伤的眼泪。它怔怔地望着我，发出一阵低沉的悲鸣。这时，我再也不敢直视水牛的眼睛，因为我无法忍受那似乎在向我求助的泪水。

　　后来，“突突”响的铁牛替代了温驯的水牛，村里的水牛越来越少。在人们要求更好的物质生活的欲望面前，水牛这种人类几千年的朋友，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温州读者袁芳颖 都市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