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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古道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8月11日 09:26 中国经济时报

  ■鲍文忠

  每年都要回家乡几次,每次坐着车子回家时,我都要跟妻子和女儿讲起家乡这条路。这条路给了我一种信心和精神。

  我12岁那年,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未吹到我们山村,我便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前往
50里开外的区里上中学,踏上了求学之路。那年初秋时节,父亲的脸上满是光彩,初中就出外念书在我们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从未有过,我算是第一个,在父亲看来这是一种荣耀,一种出息。

  家乡坐落在天目山的尽头,到外面来只有一条青石小道。据上了年纪的老人介绍,这还是明代开国前,江南隐士朱升为了迎接朱元璋从浙江来到安徽,发动人们修建了百里青石马道。走过这条马道后的朱元璋听取了朱升的谋略,开始走上胜利,老人都说这条马道上走出了一个皇帝。以后哪家有出外念书的人,父母总是要告诉他们,这条路上走出了皇帝,以期望子成龙。

  因为太小虽然我早已学会照顾自己但单独外出父母终究是不太放心于是在学校附近找到朋友让我借住在朋友的家中。

  在我9岁那年曾有走出大山的经历,那是跟着父亲一道出来的,走了十几里路,我便再也走不动了,由大人轮流背着。家乡小山村,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未走出过大山,我那个年纪就到外面玩过.让好多同年小友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

  开学那天,母亲很早就起床,为我准备好了衣被还炒了几个菜用竹筒装上以便带到学校。出发的时候父亲带着我舅舅推着独轮车车上装着我的衣服、被褥和一些洗刷用具开始长途跋涉了。真走的时候,心里有点不是味道,似乎有点依恋不舍。

  从此之后,我一直在外漂泊,总是经常往返于这条青石马道没有在家里待过较长的时间。

  一路出来都是狭窄的青石马道,一块一块,整整齐齐向前延伸。太阳十分地毒辣,路边的茅草非常茂盛,不经意地就要刷到脸上让你留下深深的印迹。这条道是走出大山的惟一通道,米、油、盐、布等生活物资源源不断地用独轮车送进来,茶叶、毛竹、木材等资源也不断地运出去,绵延了上千年,一双双充满老茧的大脚板踏在上面,青石马道被磨掉一层又一层,越来越光滑。这条马道养育了家乡多少代人,这是父老乡亲的生命之路。如今,这条马道也成了我走出大山之路。

  村口有座古桥,桥边有许多古树,是徽州山村那种典型的水口。每次进学校,父亲总要送我到村口,在那座古桥上,千叮咛万嘱咐,目送我前行。每次回家,看到村口的古桥和古树是我最为高兴的事情,又到家了。

  因为求学,我在这条山路上走了三年,不知走了多少趟,也不知磨破多少双妈妈做的布鞋,完成了初中的学业。很多的时间我总是孤寂地在这条马道独行,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什么趣事。偶尔在路上可以看到一列独轮车队,那是运粮进山的,就是最好的风景了。

  父亲经常在这条马道上独行,我也是。我与父亲同走这条道没有几次,在这条马道上进行着三年无声的交流。我在独行的时候,会经常想起父亲为了求学的我也经常独行,我对父亲的付出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每到节日或是寒暑假时,父亲总要在家里等着我,看到我回家,跟过年似的,请些人来家中一聚。

  山路漫长必须一步一步地丈量急不得快不了缓不行没有任何选择。我不知疲倦地向前迈步,用自己的脚板去重复家乡父老上千年的动作。这种山路十分锻炼人,山里人的性格和精神,都是这种路锻炼出来的。

  山里人的这种性格在我身上留下了根。这种精神让我闯过了不少的难关,工作上的、生活中的,一个一个重创都挺过来了。这种走山路的精神留给我的是巨大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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