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鲜堂
今年两会期间,山西省长于幼军在接受本报的采访时说到,内陆地区落后的原因之一是战略家多,战术家少;喊口号的多,实干的少。
而贾玉文的特别之处也就在于实干。
静乐是个没人愿意来的地方,有几个县领导都是哭着离开的。干部们说这里是不适合做官的地方。而贾玉文却在晋西北这个荒凉的大山里一呆就是5年。
这五年,贾玉文有过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孤寂;也有过陆游“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亢奋。他说这五年他体验的是极端感受:知识与蒙昧的对决,财富与贫困的较量,勤奋与懒惰的博弈,解放与保守的冲撞。
贫困是静乐最大的县情,反贫困就是政府最大的政务。五年来,经济学的知识积累给了他挖掘财富的思维,穷苦出身的背景给了他悲天悯人的情怀,理想主义的情结给了他执政的胆气。他锋芒毕露,说话快言快语,难免伤人;他喜欢野马,不喜欢毛驴,决策很快,行动也快,人们称他的政府为“野狼团”,但偶尔也因急躁而出错。而在他看来,不敢惹人的政府是软蛋政府,四平八稳的干部是保官干部。他说,一个县长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把手,想混事很容易,上边有书记顶着。想做事也不大容易,没有书记支持你也踢打不开。好在我是个业务干部,只关心如何把事做成,对其他心无旁骛。
贾玉文颇有经营头脑,对市场经济得心应手,他在煤矿改制,盘整资源,资本运营,城市改造,发展民企上的几个动作,北京专家看后都觉得手笔不小。
他对教育的重视几乎到了偏心的地步,有人说这跟他当过老师有关,他也从不避讳这一点。他说他在看《走向共和》电视剧时,看到日本首相把中国给的赔款全部投入教育触动很大。他深知,所谓贫困说到底就是知识的贫困,教育的贫困。他常常思考国家多年来扶贫方式的局限,他在静乐探索的也正是如何让等靠要的贫困者走向自我崛起之路,他培训农民,细到告诉他们要刷牙。他用威逼利诱把那些打麻将的年轻人撵出去打工,不是为了转嫁贫困,而是让他们学会自我生存。他用有限的财政改善乡镇卫生院的设施,发动农民参加合作医疗,是怕他们因病返贫。他把难于通水通电通路的山庄窝铺的农民移出大山,是想从根本上断掉他们的穷根,变输血为自我造血。
静乐离最终脱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好在走开了,这五年的变化提起了全县人的心气,有了心气就有了希望。而贾玉文为这个希望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他把静乐当作一个很好的研究标本,说这五年其实是在做一篇“反贫困”的大课题,目前还仅仅只是开了个头。
他说他还有很多问题没理清,为此他报考了设在清华的“美国北弗吉尼亚大学MBA硕士班”,还同时在清华“资本运营高级总裁班”听课。同学们选他做班长,一节课他都没拉过。
从静乐到北京,从课堂到农村,这几年,贾玉文就在这理论与实践的两个节点上穿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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