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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勤
北京市出租车涨价的听证会虽然最后以一致表决通过的方式认定了对出租车涨价的方案，但是对北京出租车涨价这一关乎民生的大问题应该慎之又慎，纵观北京市民和出租公司对涨价的态度，实事求是地讲，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依然希望消费低价位的出租车，花最少的钱享受最好的出行服务。为什么同样在北京，面对出租车涨价，面对燃油价格上调，个体
出租会泰然应对，而公司司机却满脸惆怅？究其实质就是个体出租和公司出租两种体制使然。
根据我这些年对全国近40个城市出租行业的调查研究，尤其是对公司体制呈现刚性的北京出租车业现状的思考，结合我对实施出租车个体化成功改革的温州经验的调查，在此，我想就个体模式和公司模式，也即北京模式和温州模式进行如下对比和分析，期望对目前出租车行业体制管理之难有一定的启迪。
第一，从出租车本身的经营模式和经营特点来看，整体上，无论是多大公司的出租车，多小个体的出租车，还是方便车、个体出租或者公司出租，都应该由司机独立驾驶、独立经营、独立收钱、独立结算、独立运营，而且从生产模式、经营模式到结算模式都是最适合个体化经营的。20世纪60、70年代时，我国推行计划经济，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连一个小饭馆都需要征得国有饮食公司的批准，只有国有饮食公司才可以办饭馆，哪个个人办饭馆，都有可能作为资本主义尾巴被割掉。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发现，过去国有的饮食公司全部倒闭了，代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大大小小、不同规模的各种饭馆。我一直在思考，办一个饭馆只需两到三个人，只要申领了营业执照，有纳税执照、有健康证、卫生许可证，依法纳税，就可以营业。同样道理，出租车业比起饭馆更适合个体经营，因为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生产、组织、经营管理，实行单车运营。因此，从出租车的经营模式、生产模式、核算特点这几个方面分析，都足以证明它是适合走个体化经营道路的。
第二，从国家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合法的个体工商户，无论是餐馆还是服装店乃至出租车业主和出租车公司，都应该合法经营，照章纳税。也就是说，国家与任何企业之间的关系，主要就是企业依法向国家纳税的关系。我在2002年做的调查中有一个数据非常值得大家注意。2002年，我在对北京的个体出租车和公司出租车进行比较时发现，当时北京的个体车给国家交纳的税收是370多元，现在已经涨到1248元；而当时公司表册和交通局书面报告显示，公司每辆单车每月给国家交纳的税收是200元左右，这200元的税收和现在的标准没有任何差距。于是我对这两者做了测算：一个个体车，同样是在使用公共道路，同样由司机开着，每月给国家交的钱要比公司车多交170元，北京市6．6万辆公司出租汽车，每年仅此一项就给国家少交了1．34亿的税收！从当年做调查起，我就一直认为出租车行业是暴利行业，出租车行业在全面推行个体化以后，可以承担更多的税收，每辆车每年就能给国家上交1500元的税收。虽然现在是1248元，但这已经接近于1500元了。按照1500元的标准算，前面在册的出租车是80万辆，这样一年就可以给国家增加120亿的税收。如果再算一笔账，北京在册出租车6．6万辆，非在册的是8万辆，按照一对一的比数算，全国80万辆出租车，大概有将近80万辆“黑车”或者叫方便车，如果放开市场，就有将近160万辆出租车，每年将会给国家增加160万辆车的税收。这仅仅讲的是依法纳税。2002年，我从北京市审计局对主要出租公司的审计报告原文里看到，北京市很多出租公司给国家上报的营业状态是亏损，也就是说，这200元的税并没有交给国家。这说明，非但国家在公司模式下拿不到钱，而且出租车公司偷税漏税的现象非常普遍；更可恶的是，还要国家给公司补贴。
从给国家做贡献的角度讲，温州是目前全国惟一全面实现出租车个体化改革的城市。实施个体化改革以后，由政府按照市场价格公开拍卖营业执照，拍卖以后政府拿到了将近两3个亿的财政收入。北京、上海等绝大多数城市不仅拿不到这些财政收入，而且要为出租公司补贴，这让人十分惊讶！
第三，从消费者的角度看，我整体的感觉是，温州实现个体化改革以后，个体车的车容、车貌是全国其他城市包括上海难以望其项背的。温州不仅有专门的配套公司提供非常良好的配套服务，而且服务态度无可挑剔。因此，我觉得，实行个体化运营以后，出租车租价还有希望继续下降，而不是上升。
第四，从司机的角度来讲，实行个体化运营以后，司机的收入会明显增加。产权关系清晰以后，个体车的收入和公司车的收入差距相差3－4倍。另外，司机出行会更加安全。车子多了，司机可以自由地安排作息时间，而不至于为了挣份钱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由此，可以避免疲劳驾驶，防止出现马路杀手。而且，司机对乘客的服务也将会做得更好。
第五，从管理的角度来讲。现在，各地政府尤其是管理出租车的职能部门有这样一个说法：有了出租车公司，更便于管理出租车。但是，现状怎样呢？凡是有出租公司的城市，往往是出租司机与政府之间、与公司之间的矛盾呈现白热化的状态。我在温州看到的情况却是，一方面，政府通过推行个体化改革以后，管理不仅不是累了，而是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容易管理了；另一方面，出租车司机自己组建了一些协会，进行自我管理。比如，当有外宾来临或者搞重大活动（如召开“两会”）时，温州当地就会出现一个由出租车司机组成的“雷锋服务队”，队长会马上召集司机提供义务服务，包括义务接送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等。
第六，从政府及社会稳定的角度来讲，推行个体化运营会化解出租车行业的矛盾。因为，出租车行业经过这样的改革以后，不再是敏感行业，出租车司机上访事件就会大大减少，罢工事件也会大大减少。比如，温州的政府工作人员就曾告诉我：谁也不会来闹事，他们感谢政府还来不及呢。
综上所述，我以为，出租车业是最适合个体化经营的行业。
最后，谈一下“黑车”问题。同样面对“黑车”，温州的经验是怎么样的呢？温州原来也曾经出现过大量的黑车，开始时，政府采取收编的方式，由政府办理证照，成为在册的个体出租车。北京目前的现状却是，有8万辆个体出租车，面临着许许多多令人尴尬的问题。因此，我认为借鉴和参考温州模式，对北京市出租车行业改革非常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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