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绍武
这些年，局里经过七减八裁的“瘦身”后，只剩下区区二十几号人了。为此，局长还不满足。那天，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被叫到办公室后，局长用派克笔敲了敲大班台，挠着秃脑门说：“阿武，我正在酝酿新一轮的改革。当然，改革的重点依旧是减员增效，在这方面你操作起来熟门熟路。”说到这里，局长潇洒地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老板，还减呀？再减您……”我本想说，您就成了光杆司令了。犹豫了一下，把这下半句噎了回去。局长接着神情自得地说：“你看，这几年人员少了，但效率不是比以前更高了吗？俗话说得好，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嘛！我们的家底我清楚，行政拨款有限，二级单位每年交几个管理费，还有三个门面，再就是这栋楼的部分租金。我算来算去，现在起码多养了两三个人。你把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同志的情况了解一下，尤其是要看一下她们的‘硬件’的现状。条件‘退化’的，把工作一次性做到位。”
我赶紧把四十岁以上的女同志排了队。按局长这次所说的“硬件”，是指她们配偶的情况。那一阵，我顶着烈日，扮着办事人员到有关部门明查暗访，终于把第一手资料收集齐了。
再跟局长汇报时，他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听得很仔细。当我说起财务Ｃ大姐的老公最近因严重失职被撸掉了局长一职时，老板马上用笔勾了她的名字，接着问道：“还有谁？我听说，清欠办老Ｚ的老伴是不是最近要退休？”Ｚ大姐人近五十了，正因为她丈夫是主管部门的一个处长，所以她一直在局里挂个闲职。我侧面打听过此事，Ｚ大姐也说她家老头子下半年是有这个打算，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就等着批复。老板听了，两眼放光，满脸的兴奋：“这不就结了。找个时间跟她们打个招呼，提前办内退。这‘硬件’都没了，还混什么混？！”
我择机和两位大姐谈了话，她们愤愤地表示了不平。给她们办完了手续后，想起这些年来局长的作派，我心里不禁不寒而栗：这些年，除了在局里耍耍笔杆子，跑跑龙套，我有什么“硬件”呢？说不定下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