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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富阳两起银行收贷事件引发业内反思
银行和贷款客户的关系是“风雨同舟”，只有贷款企业有盈利并取得发展，银行的贷款才能收回，业务也才能随之扩大。反之，企业的亏损也必然导致银行贷款难以回收而产生呆坏账。因此，作为贷款联结的企业和银行，如何才能实现双方的共赢？
2005年4月和7月，浙江省富阳市连续发生两起俗称为“收贷收死”的事件：由于银行压缩贷款导致两家民营企业资金链断裂而关门歇业。当地在妥善处理企业稳定与银行资产等后续事宜的同时，也对宏观调控中的银行和企业之间“风雨同舟”的关系进行了反思。
浙江两民企被“收贷收死”
富阳市是浙江省民营经济大县(市)，号称“中国白板纸基地”，拥有300多家造纸工业企业，年总产量达360万吨。去年由于银行收贷导致资金链断裂的两家企业规模都不小，其中一家杭州雪达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杭州雪达)是当地最大的薄型纸生产企业之一，另一家浙江大众纸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众纸业)年产量为7万吨，是当地中上规模的白板纸生产企业。富阳市政府有关人士介绍说，杭州雪达从去年4月关门到现在，处于基本歇业状态，大众纸业“收贷收死”后已被当地同行兼并重组。
这两家企业的财务风险产生过程，对于解剖宏观调控中的银行和企业行为具有部分代表性。杭州雪达共有16条生产线，其中11条是在2002年大举扩大生产规模后新增加的。富阳以及杭州共17家银行机构对此给予了“鼎立”支持，企业累计融资包括短期借款8509万元、应付票据10650万元、长期借款2926万元。由于负债过重，近两年企业出现全面亏损，2004年末杭州有关商业银行陆续开始压缩授信规模，有5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共计压缩贷款2900万元，到2005年4月中旬，企业多笔贷款到期无法偿还，形成信贷违约，经营资金链断裂。
大众纸业是2004年新投产的公司，设计投入8000多万元，银行借款加上民间融资总计达1.1亿元。2005年上半年开始，有关商业银行同样对其采取了“只收不贷”的措施，杭州两家银行率先压缩了700万元贷款。当年7月23日，这家企业宣告停产。
杭州雪达、大众纸业先后关门引起了较大震动，成为当地宏观调控前后银企关系变化的标志性事件。有的企业主抱怨，银行跟企业签约时表示要“风雨同舟”，为什么形势一变就“落雨逃走”了？陷身其中的10多家银行则担心，杭州雪达的融资额中扣除存单质押和保证金外，有敞口风险的达1.46亿元，大众纸业停产时贷款余额8000万元，资产回收怎么实现？还有一种担忧是，两家企业的大部分风险贷款分别由另外8家和4家企业担保，加上那12家企业的担保企业，几乎把富阳全部造纸企业都牵涉进去了，会不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
银行、企业、政府三方反思
富阳市政府、富阳银监办为此做了大量协调工作，组织有关银行和企业较好地协商解决了上述问题。其中包括，鼓励杭州雪达的三家担保企业合并组建浙江正大控股集团，承担5530万元的担保贷款，支持大众纸业的担保企业浙江三星纸业兼并大众纸业，承接其债权债务，重组后的原大众纸业已于今年2月6日重新开工。
记者从当地政府及有关部门了解到，尽管这两起事件的负面影响并未形成扩散，但事件过程中的银行和企业行为仍然值得讨论，一些银行与企业界人士也在就此进行反思。
首先，银行应该稳健经营，防止资金盲目注入。富阳银监办主任汪建伟说，前几年富阳造纸行业快速发展，利润空间超过30%，在杭州的各家商业银行纷纷到富阳拓展市场，上一定规模的企业都能贷到一定数量的款项。有的商业银行并不注重培育市场，而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见好就收，给企业留下了不良影响。以杭州雪达为例，几乎所有在杭金融机构都向它发放贷款，都想去占领一席之地，但对企业的实际经营状况不作深入调查，给企业发出了一个“不愁资金、只愁项目”的错误信号，助长了企业盲目扩张的冲动。
在这过程中，一些银行机构盲目求大的想法如果不加以约束，将可能触犯合规合法经营的底线。有的银行同时向企业发放一笔贷款和一笔银行承兑汇票，比如发放500万元贷款和1000万元承兑汇票，再要企业拿贷款作为存款，以充当50%的承兑汇票保证金，于是银行“快速”增加了存款，但企业却要支付贷款利息和承兑汇票贴现率两笔费用。富阳一家银行机构负责人对记者透露，有的银行在贷款和承兑汇票这两种业务中更愿意做承兑汇票，因为可以不受贷款规模限制。
其次，企业必须理性投资，科学决策，同时要诚信经营，以虚假报表获取银行支持终究会葬送自己。表面上看杭州雪达和大众纸业关门歇业的诱因是银行压缩贷款，其实是企业本身决策失误、盲目投资造成的，杭州雪达近几年来明明是每年亏损，但提供给银行的财务报表是每年赢利。浙江正大控股集团总经理王文忠说，杭州雪达给民营企业同行提供的教训，一是盲目投入，一是管理欠缺。浙江三星纸业总经理唐培银认为，大众纸业也存在这类问题，“在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没有意识到经济运行会有低谷”。
再次，地方政府要更多的运用市场经济规则，协助和支持有关职能部门尽快建立相关保障机制。如运用现有的保险和担保机制，努力化解民间的企业连环担保圈。一方面正确引导企业实行财产保险，减少因为灾害事故影响企业资金运作而导致财务风险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要做强做大担保业，加强对中小企业的扶持。富阳市副市长陆洪勤说，民营经济发达的地方，企业互相担保现象可能比较普遍，地方政府需要不断完善措施帮助化解企业的互保风险，并防止出现企业资金链断裂所带来的行业性、区域性金融风险。
本报记者:胡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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