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社会重视民营企业的发展需求 民营企业家访谈录之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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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3月17日 00:00 中华工商时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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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营企业求发展，资金是一个要素。现在，银行仍是主要的融资渠道，发展良好、财务规范的民营企业从银行融资并不困难。在资本市场运作方面，民营企业家都十分谨慎。除开融资之外，民营企业家最关心的是政策和人才问题。有的企业家对中国政策的稳定性表示忧虑，相反，有的企业家则对其稳定性十分有信心，更加关心的是人才建设和企业文化。大部分民营企业家对民营企业的发展前景都非常有信心，希望打造出百年老店，但同时他们认为民营企业遭受着不公正待遇，而这对民营企业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民营企业在社会中成长
融资 福建柒牌集团、浙江华立集团和西子奥的斯电梯有限公司等企业的融资并不困难。对于民营企业融资困难，浙江华立集团董事局主席汪力成觉得可以从民营企业自身做一些完善，“应该说我并不感觉到我们融资困难，而且某种意义上有一段时间浙江四大银行，与其贷给国有企业，不如贷给民营企业。很大一部分融资难是因为企业不规范，银行怎么贷给你？有些企业确实经营很好，但财务不规范，别人看不懂，银行也看不懂。这就要有一个过程。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民营企业在最困难的时候，银行肯定是嫌贫爱富，银行不可能雪中送炭。 从被访问的几家民营企业来看，银行贷款仍是目前主要的融资渠道。 陈夏鑫对资本市场的大环境有顾虑，主要依靠银行贷款，“我用银行贷款，始终控制负债率的基础，扩张不要紧，大了以后要好好地控制。 现代联合控股集团董事长章鹏飞在融资问题上有很明确的目标，“第一跟银行恢复原来的接触；第二跟战略伙伴合作；第三就是利用国际金融，现在已经有30多个国际大财团跟我们在谈判。 资本市场运作 面对资本市场这一融资渠道，民营企业家各有打算。福建匹克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许景南告诉我们，匹克2008年准备上市，宏远也有2006年在香港上市的初步策划。 福建远太集团董事长林文侨认为上市总体来说是有互惠度的，“我坚持我的，我认为上市总体要有互惠度。一能增加融资，二能增加人才引进，三能做大做强企业。但上市是比较难的，我有生之年要做两个上市的公司。一个目前正在做新加坡上市，我准备另一个在英国上市。 虽然目前还未上市，浙江万马集团也有上市的意向，“这跟企业本身的特点有关，我们对这个事情一直是相当谨慎的，有想进入资本市场的冲动，但并不是杠杆控股，而是希望通过这个平台在公司自身的管理和发展上有更好的提升。 而与此同时，茅理翔对上市有所保留：“方太到现在也没有上市，以后也不打算上市。 “以方太现在的声望要上市不成问题。世界银行盯着我两次了，直接找我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在寻找有潜力的企业。但是我们对上市还是比较谨慎的。总之，方太不走资本市场这条路。我们走国际化就是两条路：一条路是走自己的品牌，第二条路跟国际最知名的公司进行品牌合作。这就是我们国际化的路线。 关于上市，茅理翔谈到了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要上市？二是有没有必要上市？“为什么要上市？我是为了钱上市，还是为了股东，为了给他更好的利润上市？现在很多企业上市，照样品牌没有打好。谈到方太是否需要上市，“一方面，我们的财务非常规范，财务信息是公开的，银行天天追着我们问要不要钱；另一方面，我们对资金没有这么大的需求，上市融资之后，如果没有地方投资，把这个钱放在银行，股票肯定会下跌，反而会有不好的影响，再加上现在股市低迷，整个股市不规范，对上市融资也有很大的影响。 杠杆运作负债经营 科龙的垮台，很多人都说这是资本市场运作的结果，利用杠杆原理借一个负债做一个控股公司，就像行走在刃锋上，需要高度的技巧和运气，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郎咸平也说过，民营企业又不像国企有那么大的实力和国家的信用担保，顶多老老实实从国有银行借点儿钱运作就完了，就不要搞这种杠杆式的投资控股了。对这个问题，民营企业家有不同的看法。 浙江华立集团在这方面运作比较成功，这是因为有一个原则：控制风险，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汪力成说：“刚才讲的运作办法，我们在浙江民营企业里面是做得比较成功的，我现在控股上市公司就有4家。他们那些出问题的，我认为原因可能是步子太快。用借来的钱收购上市公司的股权，然后把这个股权抵押给银行贷款，这种风险很大，因为只要一个环节出问题就影响一个面。 影响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 政策环境与人才这两个问题是被访 民营企业家最为关注的问题。 福建宏远集团董事兼副总裁陈苍松和九牧王的总经理林聪颖对于政策环境还存在忧虑，章鹏飞也对宏观政策表示了顾虑，“中国还是人治，不是法治，再大的民营企业都比较麻烦。因为环境总在不断完善之中，处在多变的情况下，而这些变化往往是没有道理的变，往往是人的主观意识。中国政策变化中所存在的问题，一是政策原原本本地落实很难；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所谓的和谐，就是为了平均分配，就是要吃大锅饭，我这个话是难听，不 一定是这样，但至少有这个倾向。国家没有更好的手段、更好的方法，最后的手段还是用富的救济穷的，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很担心。 汪力成认同政策的变化会给民营企业带来很大打击，但是他对政策的稳定有信心，“我倒并不认为政策变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如果要变，一定对民营企业有很大的打击。对民营企业发展来讲，最关键的就是国家要稳定，不要出现大的动荡，一旦出现大的动荡，包括政治动荡，民营企业是首当其冲最惨的。 茅理翔也不担心政策的变动，他相信大方向对民营经济肯定是有利的。福建柒牌集团总经理洪肇奕也持有相同观点，“现在对政策方面不担心，政策不会变，我相信。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是大势所趋，共产党执政就是最大的成功。我去中西部看过，那儿的人和这边的观念差很多。哪个地方政府的观念转变得好，思想开放，哪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就发达。改革开放让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 章鹏飞认为，对于现代联合控股集团来说，人才问题是公司的瓶颈，因此最先考虑的还是人才问题。 林聪颖非常重视企业文化的建设，他强调民营企业的发展要过几道关———人才关、制度关、战略发展关和财富关、企业文化关。 汪力成最关心的问题，一是战略，二是制度，三是文化。 谈到企业发展方面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福建风竹纺织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澄清也表示了对企业内部运作和人才问题的忧虑：“第一，我们发展到这个程度，生产规模越来越大，本公司整个系统，包括集团的系统，我感觉到运作方面不那么自如。第二，人才不到位。从企业发展的角度来看，自己内部的人才跟不上，一些外来的‘空降兵’又不能完全合乎要求，比较难有高端人才。经过这么多年的运作，我认为难的是搞一种人才市场机制。 在用人问题上，民营企业对培训机制也存在着顾虑，洪肇奕说，柒牌没有送中层领导去外地或别的公司进修，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领导层）不稳定，二是社会管理法规不配套，三是企业培训往往对我们用途不大。而且一旦钱花到了，人才培养好了，这人转身离开我们怎么办？只要你花大力气培养出了人才，就马上会有别的公司在打他（她）的主意。 民企发展前景 民营企业如何做大、做强？这大概是每一个民营企业家都在思考的问题。现在有个观点认为“民营企业有一个矛盾，就是想做大，但在中国这个环境下，一做大就死。在中国这种情况下，只适合国营大企业发展，民营企业只适合中小企业。中国经济企业发展未来一定要靠国营企业，而不是民营企业。对于这个观点，参加访谈的民营企业家褒贬不一。 章鹏飞赞同这一说法：“这是肯定的。我认为，中国所有的企业都有这个共同的问题，因为都比较幼稚，一做大就很容易死。但国有企业死也死不掉，民营企业真要死了就死了，没有人管你。 汪力成则持相反意见：“我认为这个观点不对。民营企业确实走过这条路，我们也走过这条路，但任何事情都是由经验、教训积累以后所构成的。我 相信经过这一轮洗礼之后，像我们这些民营企业我认为已经非常理性。 陈夏鑫对这个观点有种新的理解，承认民营企业做不大是阶段性的问题，认为优胜劣汰的竞争最终会造就强大的民营企业，“做企业那天开始就想做大，这是一句真话。第二我认为上面那个观点讲的只是某一个阶段，这我认同汪总。正因为有死掉的，剩下的才更健康。中国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这个过程死掉很多。有死掉的才有活的，活的再死掉，再活的更健康，这是由时间来决定的。 李凡认为，这种说法并没有错，但是只把民营企业拿出来说事有些偏激，“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仅仅是民营企业，也不仅仅是中国的企业，全世界的企业都一样。据统计，80％以上的企业是要死掉的。100年前的500强还剩下几个？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只是把民营企业拿出来说事就有失偏激了。 陈苍松不同意“民营企业做不大，做大就死这个观点，他认为民营企业是很有希望做大的，但他承认，由于政策环境的问题，在现在的情况下，说民营企业做大就死或者做不大，有一定道理。 茅理翔承认现阶段的环境中要做到非常大，不太可能。“第一，当前绝大多数民营企业不能做强，也不能做大。这要有一个发展过程。第二，我们追求的大是什么样的大？我们不要盲目追求规模，而要认准某一个领域，做到中国顶尖、世界顶尖。要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中国民营企业管理的水平、人才的水平、品牌的知名度比较弱，它还牵扯到社会信用体系，这种环境要做到非常大，在现阶段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我们要大、要强，得有定位。做强、做大，不仅产业方面要全球化，品牌方面也要有自主品牌，技术方面要有自主创新，人才方面要有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民营企业不像国有企业那样，第一有垄断的地位，像中石化，第二有国家这样强大的后盾，所以民营企业还是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事，打好自己的基础。 林文侨对民营企业的发展前景非常有信心：“关键看国家政策。按目前政策，民企发展决不会落后于国企。 洪肇奕则认为：“民企长不大与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背景离不开。改革开放短短二十几年，民企怎么可能就壮大到国企规模？西方发达国家资本主义的发展还用了几百年呢。中国的国企存在垄断现象，它有保护伞。民企如果来做，未必做得比他差。加入W TO后，要趁还没有完全放开政策时，把国企做大做好是必要的，民企也要做大做好，以抗衡外国大公司对我国经济的冲击。面对这样的观点泉州格林服装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国成表示，有信心将格林服装有限公司建设成为百年老店，以事实证明民企的生命力。 民企国民待遇问题 提起民企的国民待遇问题，民营企业家自然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不少企业家认为，我们今天的竞争不公平，国家对企业仍然不是一视同仁。 茅理翔看来，民营企业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所受的待遇是不同的，“创业的过程当中，民营企业是草根阶级。我感觉这在我们浙江是一个客观现实。现在，在浙江这个理念在慢慢地改变，因为没有国有企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家的财政，税收要靠民营企业，自然给民营企业很多的好处。过去是通过不同的方式打压民营企业，比如民企在市场当中跟国有企业有矛盾的时候，政府会维护国有企业。但现在这种情况少了很多。 陈澄清认为，民营企业待遇不公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存在双重标准，“本身民营企业就没有和国有企业处在一样的平台，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我们要找出问题的根源。问题出在哪里？一个是国家的法律平台问题，因为不处在一个法律平台上，他就可以拿出两个游戏规则，一件事他可以有双重标准，我认为这是最根本的。另一个是国企、民企在面对有关部门时的谈判地位不同。同一行为，不管正确与否，要是到国企那里根本就走不通，但到了民企就不一定。本来就两个标准了，这样一来就更 助长了一些错误心理、行为的发生。二是政府没有真正关心过对待民营企业的公正性问题。 陈国成肯定了民营企业所受不公待遇的确存在：“其实是存在的，而且是比较普遍的。当然如果对我们个人来讲就比较少，我们对国家的方针政策、法规了解得比较多一点，所以对我们来讲影响不是很大。 谈到民企普遍存在的待遇不公问题，他认为主要表现在产权、资金、规章制度方面，可以从企业自身出发作一些改善：“往往我们有些民营企业的业主他不懂得选择一种比如说拿起法律的武器或者从正道上（政策允许的这种渠道）来有效地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他往往采取退而避之，采取另外一种民间的套关系、托人送礼，应该讲他们是在一种不透明的怪圈里面，所以就会陷入更大的痛苦当中，在遭受这种不公平待遇当中他会越来越痛苦，他们不懂得选择更好的渠道来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在企业发展的同时也要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提高你的管理水平，这是在促进民营企业发展中不可忽视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林文侨认为民企现在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不仅与国企相比，民企的待遇不公正，与外企相比，民企所受的待遇也不公正，“第一，政府与企业地位不对等；第二，收税纳税上，民营企业家本身文化素质不高，对报纸的公告不是很留意，所以漏税情况很多，但这不全是企业的责任。国家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而非要冠以偷税的罪名呢？国企在这些方面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比如说违规，侵犯企业的财产，如果侵犯的是国有企业的财产，那国家就拿你试问，但侵犯民营企业的财产，这个好像有点劫富济贫。还有一个，抗击自然灾害的时候。抗洪救灾把老百姓放第一位是对的，可是为什么要把民企放在外企之后呢？再有，外资企业在广东福建为什么会有黑牌车？因为他们有（政策）保护，而民企就没有。外资企业有活动，领导都来，可民企有活动，领导怕有人说闲话不敢来，怕说他们被民企这个大染缸玷污了。 社会责任感问题 民营企业在社会中成长、发展，培养起了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几位接受访谈的企业家，在社会责任感问题上都有深刻地认识，在慈善事业上也都有很多投资。 匹克每年给慈善事业的赞助是三五十万左右，广告赞助不在其中。关于社会责任感，许景南的看法是：“首先是搞好企业，为社会创造价值、提供就业、提供好的产品，这是社会责任感的最大体现。 陈苍松表示，由于自身实力的缘故，宏远对慈善事业的资助比较少，只有十几万，“这五年虽然销售到15个亿，但还不能够有充足实力来做慈善事业和回馈社会。主要的力量还集中在企业内部的发展上，企业的发展状况离回馈社会还有一段距离，等企业再做大些会多做些慈善事业。 现代联合控股集团投资1000多万把杭州市所有马路上的护栏全部改成不锈钢的，现在在杭州、山东也都有希望小学，加起来总共投了2000多万元。 浙江华立集团每年在慈善方面的投资大概是500万元左右，“包括捐给慈善基金的。给家乡父老盖学校，还有对贫困学生捐助。 陈夏鑫对企业的社会责任感有自己的理解：“企业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定会遇到社会责任的课题。现在有超过50％的企业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我个人的社会责任感是，首先要把企业经营得 很好；第二，把我这家企业培养成一个学习型的组织，让职工的素质不断地提高；第三，尊重职工的合法权益、福利、收入等等；第四，让职工有尊严、有自信，让他们能够成才；第五，每年给国家缴税。“什么是企业最大的社会责任感？让职工成才、自信。 洪肇奕认为：“企业社会责任体现在为社会和国家做贡献，这是企业的最终目的。柒牌集团也投资于慈善事业，“比如捐款给学校建房、乡村铺路修桥，还有建厂，和对慈善总会的几百万的捐款。具体没做统计，到现在有两三千万了。能做一点我们就做一点，如对社会捐赠，这是企业的一种健康状况，一种责任感。 谈到对捐赠企业实行税收减免的优惠政策，洪肇奕说：“这种制度应该建立起来。如果建立起来了，我会比以前更愿意对社会捐赠。 结语 此次福建与浙江之行，要感谢汪力成与欧阳钟辉博士，得益于他们的热心安排，我顺利地访问了12家企业，收获颇丰。 通过与民营企业家的访谈，我发现大多数民营企业家都重视品牌建设，也有忧患意识。在经营战略上，大部分的民营企业家对多元化持谨慎的态度，一般都认为即使要做多元化，也要走有关联的多元化道路。在管理结构上，民营企业一般还是重视家族管理，但随着家族体制的淡化，人才建设也成为民营企业家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融资方面，民营企业家对资本市场操作十分谨慎，这与我国资本市场不规范的现状有一定的关系。同时，民营企业并不要求什么“特殊，而是迫切地希望在政策和经营环境上能够得到公平的待遇。 民企如何做大做强？如何做成百年老店？如何可持续发展？这些都是民营企业家们重视的问题。在新的转变经济增长模式的背景下，如何上一个新台阶？如何转变过去的发展模式？如何提高自身素质？这些则是摆在民营企业家面前的重要课题。 这次访谈的目的就是为了真实反映民营企业家的声音，让社会重视民营企业的发展需求，以期为民营企业创造更好的宏观环境和发展条件。今后，我们研究院将继续走访民营企业家，多了解他们的心声，多研究他们的问题，使民营经济发展走向一个新的台阶。我想，要解决民营企业所面临的问题，谋求今后更好的发展，民营企业家需要学会“五个‘共舞’： 一是与政府共舞，不要撞在“枪口上； 二是与社会共舞，做好“企业公民，承担社会责任； 三是与市场共舞，搞好国内与国际两个市场； 四是与外企共舞，在竞争中实现自身发展； 五是与国企共舞，实现共赢。 （作者系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教授，博导） （17G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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