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何谦 北京报道
躺在床上,叶青忽然笑了起来。他翻身起床打开电脑。2006年3月8日中午一点钟,这位湖北省统计局副局长、民进中央委员、十届全国人大代表无心睡眠,在北京新大都酒店12层的一间屋子里,开始继续写他的博客。
“今天上午又是全团会,由于有发改委之领导,我受命作中部崛起的发言……散会后,有些代表趁机拍我的肩膀(已经肿痛),说我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害得我下午要找医生治肩膀……”
这已是叶青的第十篇两会博客日记。
“我希望继续听到大家的声音。”叶青说,“当然博客也只是博客,是一个彼此交流思想和分享快乐的地方,不要给它附加太多的其他意义。”
以前想都没想过
“共性的问题、真实的情况,我会反映的。”3月5日凌晨2点42分,叶青在一篇帖子下,对一些网友反映的情况如此回复。这是他写博客以来,第一次对网友的问题进行回复。
此前的半个小时,叶青刚刚整理了4日下午接受采访时的思考,并以《绿色GDP、社情民意是政府绩效考评的重要手段》为题写了一篇文章,贴到了网上。而7个小时之后,3月5日上午9点,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将在北京人民大会堂进行,温家宝总理将做政府工作报告。网友的留言让准备前去听会的他,觉得身上责任重大。
3月2日,叶青来到北京的第一天,就被新浪网请去做嘉宾访谈,此时,新浪网已为其开通个人博客。不过,直到3月4日上午11点41分,叶青才在网上贴出了第一篇日记《终于踏上火车》。文中,他写道:“2006年特殊的15天正式开始了。”
在这之前,他不曾料到,今年这个“特殊的15天”,会与博客联系起来。随后,《聊天室有点堵》、《几乎散了架》等日记陆续贴到了网上。
3月8日,在叶青所住的宾馆里,他回忆起开始的那几天马不停蹄的情形。2日上午,拜访北京市统计局社情民意调查中心和统计执法大队,充实预交人大提案内容;下午到国家统计局信息中心了解《统计法》修订情况;接着是到新浪网做嘉宾访谈。3日上午到网易谈公车改革,下午参加全团的预备会。
“到了3日晚上才有时间写些东西,而发表就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叶青说,“一切都在计划当中,惟独写博客。”尽管是一个十足的“网虫”,但叶青说,他到北京之前,“对此想都没想过”。不过,朋友告诉他,这可以让他更多的听取群众的声音,“这一点打动了我”。
“发了博客以后,压力增加:眼睛一睁,就要想今天的主题是什么,也逼着我去思考。”3月5日中午,听取完上午的工作报告后,叶青在博客上继续写道。“事实上,一些网友的意见,也有助于完善我在人大讨论时的发言。”叶青说。
去年两会时,统计数据真实性问题成为热议的话题,叶青率直的谈话风格给人印象颇深。在他的两会博客中,他这样写道:“做一个人大代表不容易、做一个在统计系统工作的人大代表更不容易。”
“有反对意见更好”
及时查看网友的留言,成为叶青在开会、接待来访之余最关心的事情之一,而网友的许多建议则直接成了他进一步思考的灵感。
“我的车改方案新的三句话是:自购私车,市内500元,出武汉市实报实销,就完善于网友的建议。”叶青说。
作为来自湖北省的干部,叶青关注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国家的中部崛起战略能否推向实际。他在博客中说自己“吸收网民的合理化意见,再加上自己的最新理解,形成比较成熟的意见,在央视的机器面前狠狠地说了一通”。
对叶青的博客中讲述的观点,也有不少的争论和质疑。
有感于人大关于医疗体制改革的讨论,他在8日凌晨写了一篇《贪官比贪医更害人》的文章。这为他招致了博客开通以来最大的关注:上千的浏览量。短短的一个上午,已有36条评论。
一位署名“医生”的网友写道:“叶代表,如果你真想解决医疗行业的问题,请从根本上看问题的实质,不要把责任往医务人员身上推……医院的大部分医生强烈要求政府从根本上解决医药购销中的不良行为,给医生一个合法的合适的公正的收入。”
叶青说:“有反对意见更好。这可以使我的建议不断完善。不论怎样,我都感谢网友的支持。”
叶青用来写作的时间实际并不多。“上午听会,下午分组讨论,休息时间要继续写报告、接待朋友和记者的到访,时间是非常紧张的。”叶青说。他的多篇博客日记,都是利用午休或者午夜时分写就的。每天算起来,“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
不过,这并没有使他博客行文显出疲态,相反随着写作的推进,越发诙谐轻松。“生活不是为了更沉重”,叶青希望他的文字能使大家久违的笑容回到脸上。
《给“水部长”注水》和《贪医比贪官更害人》是他自己最满意的两篇日记。他甚至自己创造了一些新名词,去指称一些现象。叶青说,他希望借此引起讨论,并进而推动这类问题的解决。
统计工作者的本色
作为人大代表,叶青的关注视野远远超出了他作为湖北省统计局副局长的工作领域。不过,其人、其博客还是时时露出其作为统计工作者的本色。
在其最新的一篇《中(山)装何时再成正装》的日记中,他发现,除军人之外,几乎90%的男性代表都穿西装。在3月5日的博客上,他写到:“温总理在两个小时、29次掌声(与上年持平)中读完了36页的报告,十分辛苦,毕竟是一位老人了。最后,代表、委员用掌声将他送回座位。我的眼睛有点潮湿。”
“29这个数字是我自己边听边划杠‘统计’出来的。跟去年持平。去年,有记者统计是27次,没算中部崛起,因为那时只有中部几个省在鼓掌。”叶青说。
他一到北京,首先去北京市统计局了解北京市统计局社情民意调查中心、统计执法大队的工作情况,充实提案内容。当天下午又到国家统计局信息中心和法规司,了解《统计法》的修改进程。
“《统计法》的征求意见稿已经进行了8次修改。虽然今年的人大常委立法规划,没有把《统计法》修改列入其中,但我们争取能把它加塞进去。”叶青说。
叶青说:“3月10日后,随着两会进入尾声,我的博客可能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人看了。不过两会结束后,我还会继续写下去,这个平台很有趣,以后我要用它来传递更多的欢乐。至于两会最后一天的博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再见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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