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社会领域现代化的截面分析

    2006年2月7日，“《中国现代化报告2006》专家座谈会暨中国社会现代化学术研讨会”在京举行。会上发布了由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中国现代化战略研究课题组撰写的《中国现代化报告2006》。 本文是报告的第一章第三节。

　　第三节 社会领域现代化的截面分析

　　社会领域现代化的截面分析，是对社会现代化的历史过程的关键时期的截面数据和资料进行分析，试图去发现和归纳社会领域现代化的客观事实和基本规律。截面分析的结果应该与时序分析结果进行交叉检验和对照，以确认结果的真实性。在本期报告里，我们选择人口超过100万和统计数据相对完整的国家作为分析样本，分析变量涉及社会生活、社会结构、社会制度和社会观念等四个层次、以及人口与健康、学习与工作、休闲与福利等3大类领域，分析内容包括基本特征、世界前沿和国际差距等，时间跨度为300年(1700～2001年)。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具有18～19世纪的社会数据的国家比较少，而且数据是不系统的。虽然18～19世纪的社会数据不系统，但关于它们的社会截面分析，不仅可以为理解社会现代化提供信息，而且对于社会现代化研究的系统性而言，也是必要的。本期报告聚焦于社会领域内部的变迁，关于社会现代化与其他因素的相互关系的分析，需要专门研究。

　　一般而言，社会生活和社会结构的截面分析多为定量分析，社会制度和社会观念的截面分析多为定性分析。所以，需要对它们分别进行。《中国现代化报告2005》的经济截面分析，选择了8个历史截面(1700、1750、1820、1870、1900、1960、1980和2001年)，并以2001年截面为重点；本期报告同样选择这8个历史截面，进行社会现代化的截面分析。本章第一节介绍了社会现代化截面分析的方法，本节讨论截面分析的主要结果。

　　一、社会现代化的2001年截面

　　2001年是新世纪的纪元。2001年的社会截面，既包含着21世纪社会现代化的方向，又继承了20世纪社会现代化的成果，而且，社会数据质量较高，可以反映社会现代化的大量信息。2001年截面分析，重点分析社会领域的3大类分领域(人口与健康、学习与工作、休闲与福利等)的社会生活和社会结构的基本特征、世界前沿和国际差距；包括12组84个变量。关于社会制度和观念的截面分析，将在本节第三部分集中进行。

　　概括起来说，社会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特征关系有三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正相关性。有些社会变量的数值的变化与社会生产力的变化是同方向运行的，它们的数值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而增大。而且，不同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相关程度不一样，分为正相关、显著正相关和非常显著正相关三个等级。

　　第二种类型：负相关性。有些社会变量的数值的变化与社会生产力的变化是反方向运行的，它们的数值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而减少。而且，不同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相关程度不一样，同样分为负相关、显著负相关和非常显著负相关三个等级。

　　第三种类型：没有显著关系。有些社会变量的数值的变化与社会生产力的变化没有显著关系，它们与社会生产力的相关性不显著。不同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相关程度不同，有些变量与社会生产力部分地相关，但没达到显著程度；有些变量与社会生产力完全没有关系。

　　第一种和第二种类型的社会变量，数值可能会波动，但变化的长期趋势是清楚的。它们的数值变化，反映了社会现代化的某些特征；这些变量可以作为社会现代化的评价指标和政策参考指标。第三种类型的社会变量，变化是周期性的或随机的。

　　根据社会生产力大小，我们把截面分析的样本国家分为9组(表1-8)。为了便于叙述，可以把第1、2、3组国家统称为低生产力国家(社会生产力低于2001年价格计算的3650国际美元)，第4、5、6组国家统称为中等生产力国家(社会生产力为3651～10000国际美元)，第7、8、9组国家统称为高生产力国家(社会生产力高于10000国际美元)。

　　1、人口与健康领域的社会特征

　　人口与健康领域包括人口、家庭、家居和卫生等4个小领域。这些领域社会生活和结构的变化是社会现代化的基本内容。我们选择29个变量进行比较。很显然不同变量的“变化过程”以及与社会生产力的特征关系是不同的，许多指标的变化是波动的，而不是平滑的。关于每一个社会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特征关系，请看表1-28和表1-29。

　　2、学习与工作领域的社会特征

　　学习与工作领域包括教育、劳动、分配和贫困等4个分领域。这些领域的社会生活和结构的变化，是社会现代化的重要方面。我们选择了34个变量，分析它们的“变化过程”及其与社会生产力的特征关系(表1-30)，分析结果见表1-31。

　　3、休闲与福利领域的社会特征

　　休闲与福利领域包括休闲娱乐、交通通信、社会保障和公共安全等4个小领域。这些领域的社会生活和结构的变化，同样反映了社会现代化的变化趋势。我们选择了21个变量，分析它们的变化过程及其与社会生产力的特征关系(表1-32)，分析结果见表1-33。

　　4、2001年截面社会领域的世界前沿和国际差距

　　社会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分为正相关、负相关和没有显著关系三种。与社会生产力没有显著关系的社会变量，我们难以确定它们的世界前沿和差距。与社会生产力正相关和负相关的社会变量，比较容易分辨世界前沿和国家差距。一般而言，与社会生产力正相关的社会变量，第9组国家(9组国家的最大值)的水平代表了前沿水平；与社会生产力负相关的社会变量，第9组国家(9组国家的最小值)的水平代表了前沿水平，社会差距可以用统计学方法进行分析(表1-34、表1-35和表1-36)。

　　上述结果表明，2001年社会领域的世界前沿和末尾的差距是巨大的。很显然，不同社会变量的差距是不同的。社会领域的世界前沿、末尾和差距都是变化的。通过比较自己与前沿的差距，可以为国家和地区制定社会现代化目标提供直接的依据。

　　5、国家人口规模对社会特征的影响

　　库兹涅茨(1971)和钱纳里(1975)都注意到国家大小(人口规模)对经济模式的影响，我们在《中国现代化报告2005》中对此做了分析。这里，我们选择社会领域的8个社会变量，分析它们与国家大小的关系。关于国家大小的分组，见表1-8。

　　从表1-37和表1-38可以看出，国家人口规模对社会模式有一定影响。人口规模对人口自然增长率、城市化、公共卫生费用、公共教育费用、大学入学率、出国旅游比率、汽车普及率和电脑普及率等，都有一些影响。

　　7、小结

　　2001年社会截面，反映了社会现代化的一个剖面。在84个社会变量中，有50个变量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增加而增加，有20个变量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增加而减少，有14个变量的变化与社会生产力的变化没有显著关系(表1-39)。

　　2001年社会截面，人口与健康领域的突出特征是：老龄化、城市化、郊区化、全球化(外籍人口比例上升)、高离婚率和低结婚率等；学习与工作领域的突出特征是：低文盲率、高入学率、普及初等和中等教育、劳动力结构的非工业化(工业劳动力比例的下降)和非农业化(农业劳动力比例的下降)、职业结构的知识化(知识性职业比例已经超过服务性职业和生产性职业)和非生产化(生产性职业比例的下降)等；休闲与福利领域的突出特点是：休闲多样化、国际化、信息化和福利化等，知识化是发达国家的普遍特征。

　　2001年社会截面，人口与健康领域社会变量的截面特征与时序分析的特征完全一致；学习与工作领域社会变量的截面特征与时序分析的特征基本一致，但小学入学率已经饱和；休闲与福利领域社会变量的截面特征与时序分析的特征基本一致，但每月养老金比例和失业保险覆盖率有些不同，可能是因为截面的国家样本(有统计数据的国家)比较少的原因。

　　二、社会生活和结构的7个截面

　　在社会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18世纪是社会现代化启动的世纪，19世纪是快速推进的世纪，20世纪是革命的世纪。所以，社会现代化的截面分析，应该覆盖18～20世纪的300年。《中国现代化报告2005》的经济截面分析包括18世纪的2个历史截面、19世纪的2个历史截面和20世纪的3个历史截面分析。下面分析这7个历史截面的社会生活和结构特征。关于社会制度和观念的截面分析，将集中在本节第三部分讨论。

　　1、20世纪的3个社会截面

　　20世纪是社会现代化的一个关键时期。发达国家先后完成社会城市化进程，进入郊区化和都市化轨道，信息化和知识化蓬勃发展；发展中国家城市化先后起步，城市化水平有高有低。而且，20世纪后期的社会变化，孕育着21世纪社会现代化的方向。所以选择20世纪后期、中期和早期的3个截面(1980年、1960年和1900年)进行分析。

　　(1)1980年社会截面

　　1980年社会截面分析，国家分组的方法，可以按1980年的社会生产力分组，也可以沿用2001年社会截面分析的分组，我们采用按1980年的社会生产力分组；分析变量的选择，可以是2001年的3大类84个社会变量，也可以从中选择比较重要的变量(或者我们关心的变量)进行分析，我们选择30个社会变量进行分析，分析结果见表1-40。

　　1980年社会截面，30个社会变量的世界前沿与国际差距与2001年截面有很大不同，但变化特征基本一致，3大领域略有差别。其中，人口与健康领域的14个变量，与2001年截面的变化特征基本一致；学习与工作领域的12个变量的变化特征基本一致，但公共教育费用、知识性职业比例和服务性职业比例，与 2001年截面有所不同；休闲与福利领域的4个变量的变化特征基本一致；社会结构的信息化、郊区化和非工业化等特征已经明显。

　　(2)1960年社会截面

　　1960年是世界社会现代化的一个关键点。在1960年前后，发达国家完成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并先后进入非工业化轨道。

　　首先，根据社会生产力把国家分成9组。其次，选择人口与健康等3大领域的22个变量进行分析。其三，分析和比较1960年截面的特征(表1-41)。

　　1960年社会截面，22个社会变量的世界前沿与国际差距与1980年和2001年截面有很大不同，但变化特征基本一致，3大领域略有差别。其中，人口与健康领域的10个变量，与2001年截面的变化特征基本一致，但自然增长率和郊区化(数据不全)的表现略有不同；学习与工作领域的9个变量的变化特征基本一致，但工业劳动力比例的下降才刚刚开始，与 2001年截面有所不同；休闲与福利领域的3个变量的变化特征基本一致；社会结构的非农业化等特征已经明显，信息化、非工业化和郊区化开始显现。

　　(3)1900年社会截面

　　1900年是一个世纪的纪元。1900年的社会截面，既可以看成是19世纪社会变迁的总结，也可看成是20世纪社会变迁的起点。可惜的是，关于1900年的社会数据非常少，特别是低收入国家的数据更少。

　　(1)1900年国家分组

　　根据麦迪森在《世界经济千年史》中提供的1900年的社会生产力(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GDP)数据，我们把40个国家分成9组。其中，把A组国家(人均GDP超过世界平均值的国家)细分成4组，把B组国家(人均GDP低于世界平均值的国家)细分成5组(表1-42)，人均GDP低于世界平均值(1305美元)的B组国家有17个。由于国家样本比较少，下面的分析仅有参考意义。

　　1900年社会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特征关系如表1-43和表1-44。人口与健康领域，1900年出生率、死亡率、老龄化、城市化、预期寿命和婴儿死亡率的变化特征与1960年、1980年和2001年截面基本一致，但结婚率不同；2001年结婚率与社会生产力显著负相关，1900年结婚率与社会生产力显著正相关。学习与工作领域，1900年成人文盲率、小学和大学入学率、农业劳动力和服务业劳动力比例与1960年、1980年和2001年截面基本一致，但小学的生师比等指标的表现，不同截面有所不同；1900年中学入学率和大学入学率非常低。

　　1900年社会领域的前沿和差距如表1-45。1900年社会前沿，在人口与健康领域，城市化已经达到55%，预期寿命达到56岁，老龄化达到8.7%，结婚率达到16%；在学习与工作领域，成人文盲率已经下降到6%，小学入学率已经达到105%，农业劳动力比例下降到28%，服务业劳动力比例达到36%；在休闲与福利领域，电话普及率已经达到9‰。

　　4、小结

　　在20世纪的100年里，社会领域的变化是巨大的，而且变化是有逻辑的。在正常情况下，20世纪社会领域的多数宏观变量，变化是相对连续的和可以预期的(表1-46)。

　　在2001年等4个历史截面，多数指标的变化特征是基本一致的，如预期寿命等；有些指标的变化特征有差别，如结婚率等；有些指标逐步达到饱和，如小学入学率等。为了检验上述结果，我们还需要考察社会现代化初期的情况，即18和19世纪的社会截面。

　　2、19世纪的2个社会截面

　　19世纪是社会现代化快速推进的世纪，但多数国家没有系统的社会统计数据。1825年英国解除工业机器出口的法律限制，工业革命开始向欧洲大陆扩散。1870年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起点，美国和德国开始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们选择1820年和1870年作为19世纪社会领域分析的2个截面。

　　(1)1870年社会截面

　　根据麦迪森在《世界经济千年史》中提供的1870年的社会生产力(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GDP)数据，根据前面的分组方法我们把47个国家分成9组(表1-47)，然后分析社会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表1-48)。由于国家样本比较少，这种分析只有参考意义。

　　在1870年截面，社会领域的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如下：

　　正相关的社会变量：出生率、城市化、预期寿命、大学入学率、工业和服务业劳动力比例等。

　　负相关的社会变量：农业劳动力比例等。

　　没有显著关系的社会变量：死亡率等。

　　1870年社会领域的世界前沿和国际差距如表1-49。1870年社会前沿，在人口与健康领域，城市化已经达到41%，预期寿命达到44岁，老龄化达到5.9%，死亡率下降到12‰；在学习与工作领域，成人文盲率已经下降到19%，农业劳动力比例下降到15%，工业劳动力比例达到47%，服务业劳动力比例达到38%。

　　1870年社会截面的特点与1900年基本相同。主要差别出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人口出生率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1900年，两者是显著负相关；1870年，两者为正相关。

　　其二，人口死亡率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1900年，两者显著负相关；1870年，两者相关性不明显。

　　(2)1820年社会截面

　　根据麦迪森在《世界经济千年史》中提供的1820年的社会生产力(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GDP)数据，根据前面的分组方法，我们把47个国家分成9组，然后分析社会变量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和世界前沿(表1-50)。

　　1820年社会截面的特点，与1870年和1900年的特点基本一致。1820年的社会前沿，预期寿命达到36岁，城市化为25%，农业劳动力比例下降到40%，工业劳动力比例为30%，服务业劳动力比例为30%。

　　3、18世纪的2个社会截面

　　关于18世纪的社会数据，更是少而又少。目前，关于18世纪的社会截面分析，只能给出社会现代化起步期，若干国家社会的一个十分朦胧的印象，而不是完整的系统的刻画。我们选择1750年和1700年作为18世纪社会的2个截面。

　　(1)1750年社会截面

　　1750年社会截面的主要特点有四个。首先，城市化已经起步，荷兰的城市化达到31%。其次，老龄化开始了，瑞典老龄化达到6.2%。其三，平均预期寿命比较短，瑞典为38岁。。其四，社会生产力的国际差距非常有限(表1-51)。

　　(2)1700年社会截面

　　1700年社会截面的主要特点：首先，城市化已经启动，荷兰城市化达到34%；其次，工业化和非农业化已经启动，荷兰农业劳动力比例下降到40%，工业劳动力比例达到33%；其三，社会生产力水平的国际差距非常有限(表1-52)。由此可见，社会现代化的结构转变，在1700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小结：18世纪和19世纪，社会变迁的前沿无疑在欧洲，荷兰、英国和瑞典走在世界前列。在18世纪，我们得到的社会变迁的统计数据很少，但城市化、工业化、正规教育、老龄化、社会救济等已经起步。在19世纪，社会变迁扩展到美洲和亚洲，社会现代化取得实质性进展，成人文盲率大幅度下降，城市化和工业化快速发展，部分国家小学入学率达到或超过100%，但中学入学率和大学入学率仍然很低(最大值分别约为13%和3%)。18和19世纪社会截面，社会变量的截面特征与时序分析的特征基本一致。

　　中等和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特征。比较发达的18个高收入市场经济国家，1950年，中学入学率算术平均值约为27%，大学入学率算术平均值约为5%；1960年，中学入学率算术平均值约为58%，大学入学率算术平均值约为11%。

　　三、社会制度和观念的5个截面

　　在本期报告里，社会现代化的社会制度和观念的截面分析，特指在人类社会的社会领域里，人口与健康、学习与工作、休闲与福利等3大类分领域的制度和观念的变迁。在本章第二节我们讨论了社会制度和观念的时序变化，这里讨论它们的截面分布。

　　1、社会制度的截面分析

　　我们不妨选用5个截面进行比较，分析不同时期基本社会制度的世界分布(表1-53)。关于各种基本社会制度的内容，请参阅第二节。由于篇幅有限，这种分析只能非常简略。

　　在2001年截面，人类社会可以大致分为“四个世界”，它们分别是发达国家的知识社会、发展中国家的工业社会、最不发达国家的农业社会、一些土著居民的狩猎和采集社会(原始社会)。具体而言，大约有22个国家进入知识社会，正在形成知识社会制度；90个国家处于工业社会，实行或正在形成民主福利制度；10个国家处于农业社会，实行农业社会制度；大约有188个狩猎采集社会，实行原始社会制度。在进入知识社会的22个国家里，家庭和婚姻多样化，普及高等教育，强调弹性工作制，分配制度日益具有按贡献分配和按需要调节的特点，提倡环境保护、郊区化、全球化和信息化制度。

　　在1960年截面，人类社会可以大致分为“四个世界”，它们分别是发达国家的成熟工业社会、发展中国家的工农业混合社会、发展中国家的农业社会、土著居民的狩猎和采集社会(原始社会)。具体而言，1960年没有一个国家进入知识社会；大约有87个国家处于工业社会时代，其中25个国家属于成熟的工业社会，实行民主福利社会制度，其他62个国家属于过渡性的工农业混合社会，处于工业化的不同阶段，正在向民主福利制度转变；30个国家处于农业社会，实行农业社会制度；至少有180个狩猎采集社会，仍然实行原始社会制度。

　　在1900年截面，人类社会大约可以分为“四个世界”，它们分别是发达国家的工业社会、部分国家的农耕社会、部分国家的游牧社会、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在1900年，大约有25个国家处于工业社会时代，正在形成民主福利制度；其他国家处于农业社会时代，分别实行农耕社会制度或游牧社会制度；至少有650个原始社会，实行原始社会的原始公有制。

　　在1820年截面，人类社会大致可以分为“四个世界”，它们分别是欧美国家的工农业混合社会、部分国家的农耕社会、部分国家的游牧社会、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具体而言，只有英国、法国、比利时、荷兰和美国等欧美国家，处于工业社会时代，正在向民主福利制度转移；其他国家处于农业社会时代，分别实行农耕社会制度或游牧社会制度；大约有5000个原始社会，实行原始公有制。

　　在1700年截面，人类社会可以大致分为“三个世界”，它们是农耕社会、游牧社会和原始社会。在1700年，所有国家都处于农业社会时代；其中，荷兰和英国正在向工业社会转移，其他国家或者是农耕社会制度，或者是游牧社会制度；大约有5000个原始社会。

　　2、社会观念的截面分析

　　在本章第二节我们讨论了社会观念的三个层面：社会思想、社会伦理和社会政策等，并重点分析社会思想的时序变迁。这里选用5个截面，概要分析不同时期的社会思想。

　　2001年截面的社会理论。在2001年，在发达国家，古典社会学和现代社会学都只是社会学教科书中的内容，它们已经被证明不能完全解释发达国家当前的社会现实，也不是社会学家们研究的前沿。知识社会时代的新社会观念，包括后现代社会、信息社会、知识社会、

生活质量、多元化、多样化、全球化和新现代化等，既是社会学家们研究的热点，也是不断扩展的新社会现象。在发展中国家，发展社会学仍然是热点，古典社会学和现代社会学的观点，包括经典现代化、城市化和福利化等，都对发展社会学有影响；同时，发达国家的新社会观念也在到处传播，尽管它们还不适用于发展中国家的社会现实。

　　1960年截面的社会理论。在发达国家，现代社会学理论处于主导地位，包括结构功能主义、城市社会学、福利社会学、医学社会学、知识社会学、激进社会学、日常生活的社会学、符号互动理论、冲突理论、交换理论、批判理论、系统理论、现代性理论、现代化理论、女权主义理论、结构主义和社会指标等众多的理论流派；古典社会学只是教科书中的内容。在发展中国家，发展社会学受到重视，古典社会学继续发挥影响；计划经济社会、依附理论、现代化和城市化理论等比较流行。

　　1900年截面的社会理论。1900年是古典社会学和科学社会主义思想传播的年代，特别是欧美国家，包括孔德的实证社会学、斯宾塞的进化社会学、涂尔干的普通社会学(社会学学派)、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韦伯的理解社会学、齐美尔的历史和文化社会学、社会心理学、人文社会学、社会人类学和符号互动理论等。在东方社会，东方农业社会思想和阿拉伯社会思想继续发挥作用；在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原始社会思想继续流行。

　　1820年截面的社会理论。1820年的世界社会思想，可以分为三大板块：一个是革命的欧洲和它的衍生国家，受启蒙运动的社会思想的影响；一个是传统的农业国家，包括农耕国家和游牧国家，农业社会和游牧社会的思想继续起主导作用；一个是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原始社会，原始公有平均思想是主导思想。在欧洲和它的衍生国家，启蒙运动的科学、民主、自由、法制和市民社会思想、保守主义、个人主义、功利主义、空想社会主义和工业社会思想等，发挥着社会影响力。

　　1700年截面的社会思想。1700年的世界社会思想，同样分为三大板块：一个是革命的欧洲，一个是传统的农业国家，一个是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在欧洲，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科学革命等推动了启蒙运动的诞生，科学、民主、自由、法制和理性等社会思想，日益受到重视。在其他传统农业社会国家，农耕社会思想和游牧社会思想，东方社会思想和阿拉伯社会思想，分别发挥主导作用。在狩猎采集的原始社会，原始公有平均思想是主流思想。

　　我们注意到，不同时代的社会理论，或多或少都存在某种历史局限性。例如，农业社会的社会思想，建立在权利不平等的基础上，它们相对忽视了缺少权利者(如奴隶、农奴和佃农等)的利益。工业社会的社会理论，建立在非常有限的科学技术知识基础上，它们没有预测到未来科学技术新突破，对人类社会的新的革命性作用；而且相对忽视了生态环境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知识社会的社会理论，不仅将充分考虑知识创新和生态环境，而且会逐步建立通向自由、平等、公正、包容、和平的理想社会的新理论。

　　3、小结

　　通过对1700～2001年5个社会截面的分析，不难发现人类社会变迁的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在过去300年里，人类社会经历了两次转变。第一次是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变，第二次是从工业社会向知识社会的转变。在这300年里，社会制度和社会观念都发生了两次转变。所以，在8个社会截面上，我们看到了它们的巨大差异。迄今为止，农业社会和原始社会依然存在；社会变迁的不平衡性和不同步性，是社会变迁的两大特征。

　　当然，我们对于社会截面分析的结果，需要持谨慎态度。因为社会截面分析有很多局限性和系统误差。社会现代化的截面分析，更多地反映社会现代化在某个时间所处的状态，尽管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现代化的演化过程，但不能完全代表社会的时序变化。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不同时期社会现代化的特点和内涵有所不同，新的社会现象在不断产生。其二，不同社会截面的国家分组也不同。同一个国家，由于在不同时期的社会表现不同，在不同截面可能属于不同组别，这样就影响了数据的历史可比性，并引起系统误差。所以，社会截面分析应该与社会时序分析相结合，相互检验，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分析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