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日关系的奇谈怪论

　　■王嵎生

　　中日关系发展到今天这种状况，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并不错综复杂，而是清晰可见。

　　一个时期以来，关心中日关系的一些国际专家和学者，发表了大量分析评论。有些 观点，如说小泉参拜靖国神社纯属“日本内政”，“不容干涉”或“不应干涉”，早已不攻自破，根本站不住脚。但也有一些观点似是而非，貌似公正，“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日本，替日本开脱，把中日关系“政冷”乃至恶化的责任推给中国。持这种观点的人并不多，但由于他们是“知日派”专家或“爱国派”学者，其影响所及，不容忽视，似有探讨之必要。

　　其一，“一山不容二虎”论。

　　这一观点，如果是为了对日本某些人“帝国情结未了”心态的描绘和批判，那是再正确不过了。按照这些人的心态，中国应该永远处于落后状态，那样就“亚洲太平”了。如果中国要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那就是一只新的“老虎”，而日本这只老的“老虎”是不能容忍的。这两只“老虎”势必要争斗，打得不可开交，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但持这一观点的某些作者，在一定程度上也带有意识形态色彩。他们认为，正是中国的迅速“崛起”和对“亚洲领导地位”的追求，造成了目前

中日关系的紧张。否则，人们如何理解，对同样正在兴起的印度，为什么没有人说它也是一只“老虎”？为什么没有人说在亚洲的这座“山”上，日本同印度这两只“老虎”也是互不相容的？韩国也是个新兴的、很有实力的国家，为什么不说那也是一只不容忽视的“小老虎”呢？美国这只“大老虎”同日本这只“亚洲虎”，为什么能如此亲密相处呢？

　　持这一观点的某些人似乎也受了陈旧历史观的影响。现在时代不同了，中国、印度和韩国等很多新兴国家，并不是过去历史上的“虎”，它们并不要求重新瓜分世界，它们要求的是平等的伙伴关系。拿中日关系来说，中国一向主张“勿为恶虎斗，应为良马行”。中日完全可以成为两匹骏马，并驾齐驱，共同奔向前方，以达到“合作共赢”与“和谐亚洲”的战略目标。但日本某些领导人总是心有不甘，硬是要把日本的一些外交活动的矛头“直接指向中国”，图谋建立“包围中国的”“亚洲小北约”。日本自己要当“老虎”，却硬说别人也是“老虎”，不愿承认别人是“骏马”的现实。

　　其二，中日双方都有“狭隘的民族主义”。

　　诚然，中日两国民众之中，由于不同原因，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狭隘民族主义情绪。问题是两国政府和领导人持什么态度，实行什么政策，这才是问题的要害和关键。通过实践，人们不难看出，日本方面（包括主要领导人和相当一部分主流媒体）对本国的“狭隘民族主义”是在利用、煽动，火上加油，甚至蓄意制造。而中国方面则是一向不赞成和反对的。

　　早在1956年，日本在北京举行大型商品展览会，要首次在中国首都升起日本国旗。遭到中国老百姓强烈反对。中国领导人通过各级政府和群众组织非常耐心地做说服工作，说明中日友好对两国乃至世界和平的重大意义；应把日本一小撮军国主义分子同日本广大民众和商业组织严格区分开来。

　　今年5月我国部分城市出现反日大游行，尽管有日本方面的诱因，民众对日本方面的不满和抗议是出于义愤，中国政府还是强调，要顾全中日关系的大局，认为游行过程的某些过激行为不足取，容易被人利用和煽动（事实上日本政府和部分媒体真的利用了），在政策和宣传上做了大量的引导和劝说工作。

　　试想，在狭隘民族主义问题上，如果中日双方都能采取正确的态度，善于引导而不是误导，中日关系会发展到今天这种状况吗？

　　其三，“中国老揪着历史问题不放，没完没了”。

　　这起码不符合客观事实。第二次

世界大战结束后，出于对日本民众的照顾等原因，中国免除了日本应对中国的战争赔偿。对日本有的政府和某些领导人在侵略战争问题上的反省和谢罪，中国方面也是认可的，并没有什么不满。问题是日本方面出尔反尔，一会儿这个首相说，要谢罪、道歉和反省。一会儿另一个首相又否认，说那“不是侵略”，是为了“共荣”，为了“自存自卫”，甚至美化当年的侵略行为，而且不断去参拜靖国神社，对周边国家进行挑衅。现在小泉及其政府的主要领导人，在这方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种情况下，叫人如何能相信日本方面的诚意？中国民众和政府虽然十分宽容，但岂能任由日本方面随意挑衅？俗话说，从一个国家对待历史的态度，可以窥见它现在的政策行为，也可以看到它未来的动向。对日本方面在历史问题上一系列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错误行为，中国方面做出必要的反应，要求日本正确对待历史，要求小泉等人不要再去参拜靖国神社，是理所当然的，根本谈不上是什么“揪住不放，没完没了”。

　　其实，在笔者看来，解决历史问题并不难，只要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承认侵略历史和反省、谢罪，并明确向世人宣誓“永不翻案”，今后谁在言论和行动上翻案，谁就是历史的罪人。问题就解决了。通情达理的中国人民是不会去纠缠历史的，他们要求的是“以史为鉴，面向未来”，同日本人民和睦相处，世代友好。

　　其四，日本争取“入常”受挫是因为中国反对和作梗。

　　此话有失公允，而且也太抬举中国了。日本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日本人民希望成为“正常大国”，在国际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包括进入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行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现在的问题是，小泉政府自以为得计，以为它可以不顾亚洲国家的利益和意见，靠着美国的支持，加上自身的经济实力和影响，就可以一举成功。

　　联合国是在反法西斯胜利基础上建立的，是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的重要国际组织。一个当年法西斯阵营的成员，如果至今在侵略问题上仍然态度暧昧，甚至不断对周边国家进行挑衅，在重大国际安全问题上，所作所为也与联合国宪章相去甚远。人们怎能对它放心？它的“资格”何在？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资格”，是要靠它自己去努力创造和国际社会认可的。

　　中国与很多亚洲国家，希望看到日本在本地区乃至全世界发挥更大的积极作用。当前日本争取“入常”的主要障碍和“敌人”，不是亚洲国家，也不是韩国和中国。日本真正的“天敌”，恰恰是日本政府，是它战略选择的错误和一系列错误的政策行为，是日本新保守主义分子对往日“大日本”的情结未了，以及他们强烈的冷战思维。试想，如果日本始终把中、韩这些希望同它友好的国家视为对手、甚至视为潜在的敌人，它在亚洲还能有多少朋友？还有多少国家会支持日本“入常”？

　　日本争取“入常”的出路，在于日本政府真正的自我反省，从根本上改弦易辙；在于在战略选择上，多做联合国宪章允许和要求的事，并如实地把中、韩等亚洲国家视为朋友和合作伙伴。只有这样，国际社会才会乐于接受它为“正常大国”，它的“入常”梦，有一天也许会“水到渠成”。

　　其五，“日本紧跟美国是中国强硬政策逼出来的”。

　　日美今年以来进一步加强同盟关系、特别是军事同盟，打得火热，是由于双方互有需要。美国由于深陷

伊拉克战争泥潭和全球战略扩展的负担，既需要英国那样的盟友，更需要日本这样的“马前卒”。小泉政府对美国的战略意图和需求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行动在外交上，乘势而上，主动配合。

　　日本极右势力似乎有传统的继承性，不仅冷战思维严重，而且“帝国”情结未了，忘不了当年统治朝鲜、台湾和侵占中国的“辉煌”。但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下决心“傍”美国这个“大款”，争取在亚洲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盟主。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中国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但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这只“老虎”的去向暂时也是阻挡不住的。也许，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日本人民选择说“不”；或者，日本今后某个时期的新当权派有所醒悟，改弦易辙。亚洲渴望和平与友好的民众期盼着，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