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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玉
今年8月，我有幸参加了一个工艺美术高级研讨班。课休时，听到一位学员讲起臂搁，我一边喝水一边支起了耳朵。那位学员说，现在黄山附近有一家公司，专门制作新臂搁，有新款的，也有老款的。
所谓新款，就是用新竹料，照老款式做，图案内容有些是新鲜的，有些是高仿的。那位学员告诉我，臂搁，其物之古雅，是绝对的文雅。这种文玩小杂件，是写字工具，以前根本没有什么玩头，关注的人很少。而喜欢它的收藏者认为，作为文房小件，它与用毛笔书写汉字联系在一起，与书写中的腕力、功夫联系在一起，透着安静、坚毅的品质。从收藏价值上，可以认定它还会不断升值。最近几年，臂搁的收价和售价都已经意料之外地翻了又翻。
那位学员说道：“想买老货时主要看颜色，内容（也有白板无内容的上品）和磨损痕，见到好东西值得收入。竹料作旧的工艺今天已经很扎实，仿旧刻竹也不算什么难事，现在新仿的售价都已经上千元了！”
听人一说，我回想起1998年头一次看见臂搁时的场景。那年7月一个酷热的夏天，我在官园花鸟市场的小摊上，见一只竹臂搁躺在地上，不由自主地蹲下身细看。
摊主像是江南人，眼睛里透着灵气。“啊！您看看吧，东西不错。”他堆起一脸的笑。我拿起臂搁在手中翻转着，心想这样的南方老竹货，在北方市面上是很少看得到的。它让我想起1957年以前，父亲书桌上放过的一只臂搁。
“你这是老的臂搁吗？”我掂不准地问。
“哎呀，可算是有人识货啦。摆了好些天，总是有人问它是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南方摊主不断地谀客。
我被他说乐了：“我懂什么货！只不过小时候在家里见老人使过。”
“读书人家！您才是该收这东西的人呢。你再看看，再看看。”摊主热切地说道。
我再仔细端详，这只臂搁颜色为板栗棕中带暗红，像是有老竹包浆，约7寸长4寸宽，正面竹纹中有不少污垢，但麻姑献寿的传统图案却完整清晰丝毫未受损，刀法老辣有股拙气。它就像是父亲书桌上旧物的影子，让我动心了。于是，我用这一旬全家人的青菜钱，买了这个真正无用的玩意儿。
又一只竹臂搁撞入我的眼帘，是2002年5月。那天下午快走出潘家园北门时，忽然撇见了它!好几年没有看见过这种小竹货了，我停住脚步向摊主要过它细看。
这只臂搁比几年前在官园买的那只长，约有1尺长，3寸宽，竹丝条理相当漂亮，感觉与以前收购的那只不是同一品种的竹料。那只似乎是靠近竹根部分，而这只可能是位置靠竹杆中部，竹丝更细致。此物有图有文，雅致极了。图为一幅山水，远景中还刻有几块巨石，刀法纯熟流畅，精细中却藏有一种随意感。
摊主一口价分文不让，我只好咬牙跺脚掏钱。人与玩物之间看得是缘分，谁让我一眼就喜欢上它了呢。
回家后，这只臂搁上刻的文字难着我了，远看近看，查遍几个字典，又辨识许久，仍不得识全文。文为一首古体七绝，从此诗和后面的落笔文字中，约可猜到，这只臂搁是一位即从南方去往北方从业的人，在远行前的得到的赠行物。
如今想来，那位学员说新仿的臂搁售价都已经上千元，那家中的两件老货，自然值得加倍珍爱。闲暇时，轻抚臂搁上浅刻的图纹和光素的背面，其乐无穷。
《国际金融报》(2005年12月30日第二十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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