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多边贸易自由化失败 剩下的就只有一片混乱

　　法国总统希拉克曾说过：“自由主义是危险的，它不会成功。”

　　如果欧盟当选的领导人嘴里冒出这么愚蠢（也的确有损名誉）的话，那么支撑开放型经济的努力就可能失败，就像20世纪上半叶所发生的那样。如今，这种努力在世贸组织多哈回合贸易谈判中陷入险境，这已不只是有关谈判细节的问题了。如果旨在建立多边合作的此次努力（这是从2001年“9·11”恐怖事件之后开始的）失败的话，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片 混乱。

　　与以往的谈判一样，多哈谈判也设有最后期限，该期限取决于美国总统拥有的“快速处理”权何时到期。美国政府贸易的“马车”将于2007年7月最终变成“南瓜”（在“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中，午夜12点南瓜变成了马车，灰姑娘成了公主。而“快速处理”权到期却使情况正好反过来）。为此，美国总统需要在4月初之前将文件提交国会。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参与谈判各国必须在2006年底前达成协议。

　　此外，令人钦佩的新任世贸组织总干事帕斯卡尔·拉米指出，定于下月在中国香港举行的部长级会谈中“我们将必须完成取得成功结果所需的2/3的工作。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在2006年底（届时机会之窗将会关闭）前结束多哈回合的期望将会面临严重的威胁。”

　　幸运的是，负责任的谈判者们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正是谈判之所以加速的原因。同时也是法国政府指责欧盟贸易专员彼得·曼德尔森超越权的症结所在。

　　但如果多哈回合谈判未能完成，会有人在意吗？毕竟，贸易在持续增长。答案是：会的。原因有二：

　　首先，如果未能完成多边回合的谈判，将损害WTO的信誉———这是自WTO的前身“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于1948年签订以来首次遭遇这样的失败。由于WTO在多边共同制定规则方面代表了全球最具影响力的成就，因此上述情况必然会产生（不利）影响。

　　几乎可以确定，WTO的弱化将产生更多的（双边和多边）互惠协议。鉴于这些协议几乎完全得不到节制，弱者将受到强者的支配，而实际上，强者将致力于建立商业势力范围。最终后果之一肯定是全球政治紧张局势的加剧。

　　人们希望完成谈判的第二个原因在于，这能给世界经济带来令人满意的益处。世界银行最近一项研究预计，2015年前，即便不考虑任何额外竞争所必然带来的额外生产力，激进的贸易自由化每年也会给全世界带来近3000亿美元的利益。

　　通过放开商品贸易，发展中国家将从中获得45%的利益，远高于其在全球产出中所占的1/5份额。这种差异部分缘于发展中国家仍保持着最高的贸易壁垒（因此能够享受自由化带来的最大好处），还有部分原因在于，发展中国家在一些全球市场上受保护程度较高的产品方面具有相对优势。

　　此外，人们还辩称，之所以要求最大程度地减少农业贸易方面的保护，与人们为何抢劫银行同理：因为那里有钱。实际上，“食品和农业政策左右着全球3/5以上的利益，不过农产品和食品加工仅占全球贸易的不足10%，在全球GDP中所占比例也不到4%。”

　　另外，由于WTO框架内农产品关税的所谓“限度”（或称上限）标准比现行关税要高很多———2001年，发达国家关税上限的加权平均值为27%，而现行关税的加权平均值只有14%。因此，要想降低实际保护程度，就需要切实降低关税上限。一些显然过激的提议要求大力降低农业贸易保护程度，这些提议“尽是大吵大闹，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或许最为重要的是，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将会从完全贸易自由化中获益。少数低收入的食品净进口国可能例外，其损失必须得到补偿。极端贫困的人口数量也会有所下降：世界银行的研究报告预计，相对于目前6.22亿人的基线水平，到2015年极端贫困人口数量将会下降3200万。

　　在实践中，这种激进的结果不太可能出现。但现实主义者们不能将“最好”当作是“好”的反方。最起码，我们需要一个推动世界前行的一揽子计划。

　　那么现在需要做什么呢？首先，至少要就香港谈判的步骤达成一致意见。目标应是大幅削减贸易保护，现在保护程度最高的地方，也应是削减力度最大的所在。

　　其次，作为全球贸易参与者的那些为数有限的发展中国家，需要在谈判涉及的所有三个领域中作出重要贡献。这三个领域是：农业、非农市场准入及服务业。

　　第三，不必强迫贸易量极少的发展中国家作出承诺，就像已经达成的针对发达程度最低国家的协议一样。这并不意味着以有利于那些具政治影响力的国内生产商的方式向消费者征税是符合这些国家利益的做法，只不过，与迫使一些贸易小国作出有约束力的承诺相比，维持全球自由贸易要重要得多。

　　曼德尔森在农业贸易方面的提议是正确的，至少这还有可能促成最终协议的签署。如果到那时他真的促成了最终协议，那么就让法国人决定让“这座大厦”（取消农业保护的影响）坍塌在他们自己的头上吧。最迟到那个时候，认识到维护全球自由经济重要性的人，就会知道谁是他们的敌人了。

　　《国际金融报》 (2005年11月08日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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