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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纪行（三）本报记者 车海刚
以色列人见面打招呼通常说“Ｓｈａｌｏｍ”，相当于英语的“Ｈｅｌｌｏ”。这个希伯来语单词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和平”。
也许，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像犹太人这样，渴望和平而不可得。这个从骷髅之地
、荆棘之途走来的民族，两千年间历尽艰辛和苦难，最终虽然回归故土，却至今仍在为和平流血。
建国57年来，以色列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打仗。战争深刻地影响着这个国家的经济。
20世纪中叶，新诞生的以色列通过利用经援、实施高投入政策，在长达25年的时间里保持了年均10％的经济增长速度，创造了“二战”后的一个经济奇迹。
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此后，受战争影响及全球经济衰退的牵连，以色列经济增长率放慢到3－4％。直到1984年，经济才开始复苏。1988年，以色列以国民生产总值350亿美元、人均7800美元的水平，跨入中等发达国家行列。
1993年以后，以色列的经济发展指标与中东和平进程同步加快。1995年，其经济增长率已回升到6．9％，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5675美元，成为世界上经济最发达的12个国家之一。
遗憾的是，进入新世纪，以巴局势再度恶化，和平进程陷于停顿。剑拔弩张的事态（以方指责说主要是巴人对以色列发动的“恐怖暴力袭击”）沉重打击了以色列经济的稳定发展。
2001年和2002年，以色列经济连续两年出现前所未有的负增长。尽管2003年中期以来逐步恢复，2004年达到5％，但接受记者采访的一些以色列学者认为，“现在断言以色列经济已完全复苏还为时过早”。
以色列财政部经济研究司司长ＭｉｃｈａｅｌＳａｒｅｌ、以色列出口和国际合作协会副会长ＹａｉｒＯｆｅｋ等被访者都对记者说，受“恐怖袭击”影响最严重的是旅游业。
据了解，虽然旅游业在以色列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不足3％，但它却是外汇收入的重要来源（外汇附加值居全国各出口行业之首），并提供了约4万个就业机会。而以色列官方数据显示，2001年前往该国的游客数量锐减了54％，仅有不到120万人，旅游业收入、就业人数和投资也相应下降。
“现在以色列一年吸引的游客数还没有希腊一个月的多。”Ａｒｉｓｏｎ管理学院院长ＯｄｅｄＳａｒｉｇ教授说。他认为，作为一个宗教圣地，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Ｓａｒｉｇ称，今年以来以色列游客数量同比增长了25％，但仍低于1999年的水平。
如果说增长率的波动只是战争从外部影响以色列经济的体现，那么，多年来高居世界前列的国防开支则使以色列经济在本质上具有浓重的战争经济属性。连年的战争就像一个“绑匪”，把民生劫持为“人质”，贪婪地索取巨额“赎金”。难怪有人说，大炮和黄油孰先孰后才是困扰以色列经济的头号问题。
据ＭｉｃｈａｅｌＳａｒｅｌ介绍，以色列国防支出占ＧＤＰ的比重在1970－1980年代曾经高达20％以上；近年来有所下降（2000年为8．4％，2001年为8．7％，2002年为9．9％，2003年为9．2％，2004年为8．4％），但同美国的3％、西欧的1％相比，国防开支比重仍然很高。
“政府希望这个数字今后继续下降。”Ｓａｒｅｌ说。
不过，Ｓａｒｅｌ随即补充道：“军事对于经济并非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许多军工企业已经或正在变成私营企业，有的产品还出口到国外。”
2005年伊始，以巴局势峰回路转。随着沙龙和阿巴斯在2月份的沙姆沙伊赫峰会上达成停火协议，以及以色列政府决定从加沙地带所有21个定居点和约旦河西岸4个定居点撤出，人们再次看到了和平的曙光。
Ｓａｒｅｌ认为，以巴经贸合作可以在推进和平的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他说，以色列政府希望在以巴边界开设贸易区，并愿意帮助巴方建设一些工业区，促进西岸地区和加沙地带的经济发展，防止贫困引致恐怖主义发生。“这是我们正在致力去做的一件事。”
但他同时表示，并不认为吸引巴勒斯坦人就业是个好办法。据悉，2000年以巴爆发流血冲突以前，在以色列务工的巴勒斯坦人约有13万，目前为4万人左右。以色列今后的政策取向是，更严格地限制外来劳工，提高本国公民就业率。
Ｓａｒｅｌ还透露，除了继续发展同传统伙伴美、欧的经贸关系外，未来以色列将重点拓展亚洲、东欧等市场。至于周边地区，目前还不是他们的关注点。“这并不是由于政治原因——譬如我们跟埃及之间就有正常的贸易，关键还是因为双方的发展水平差距太大。”
访以期间，记者先后走访了以色列最大的三座城市，从约旦河西岸地区的中部穿越，也到过离加沙地带只有十几公里之遥的阿什凯隆。所到之处，流光溢彩的都市、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度假区……似乎与其他国家没有太大分别。可是，耶路撒冷街头荷枪实弹的士兵，特拉维夫连逛商场、泡酒吧都要接受安检的严密防范措施，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这是一个仍笼罩在战争和恐怖阴云之下的国度。
而当我们把目光投向约旦河西岸空旷的原野，眺望远处巴勒斯坦控制区萧条的城镇和村庄，不免又有另一种担忧浮上心头：对于交恶多年的巴以双方来说，生存状态上的落差也许比战场上的对抗更可怕，谁能保证这种落差不会成为新一轮暴力的渊薮？
6月21日，我们结束了在耶路撒冷的采访前往下一站。同一天，以色列总理沙龙与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在这座饱受磨难而又充满争议的圣城再度会面。一位以色列学者接受采访时对此满怀期待：“但愿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孰料，离开以色列回国不到一个月，坏消息就接踵而至：以巴冲突骤然升级，形势一度处于一触即发的边缘；反对从加沙撤离的以色列人与政府形成对峙，犹太民族面临内部分裂的危险；主张对以强硬和倾向于和解的巴勒斯坦派别之间发生交火……
和平看来仍然遥远。我们只有默默地为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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