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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陕西省常务副省长赵正永
本报记者 包月阳 倪连存 汪俊启 耿幸华
“目前我们省的经济发展态势很不错，我们把它叫做经济发展进入上升阶段。因为总体讲，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一年比一年快，从2000年到2004年分别是9％、9．1％、9．7％、
10．9％和12．9％。今年一季度增长12．1％，好于去年同期水平，估计全年增长也在11％以上。我们省原计划到2007年实现‘三步走’的战略目标，现在看来要提前一年实现了。”记者一行在赵正永的办公室一落座，这位陕西省的常务副省长就对我们说出一组数字。
今年54岁的赵正永是安徽马鞍山人，中央党校研究生文化程度，历任安徽省马钢公司钢铁研究所技术干部、公司团委副书记、共青团安徽省马鞍山市委书记，马鞍山市委常委、团市委书记、市委秘书长、市委副书记，黄山市委副书记、书记，安徽省公安厅厅长，省委政法委书记，2001年6月任陕西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2005年1月，陕西省十届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全票通过赵正永任陕西省副省长。
从主要做政法领导工作到主要做经济领导工作，部下们对赵正永的评价是熟悉情况很快。在与记者交谈的一个小时中，赵正永说起陕西经济的现状、趋势、问题和措施来思路清晰，滔滔不绝，引用一组组数据不假思索。对此，赵正永自己的解释是：毕竟来陕西四年了，许多事情都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来陕西后的前三年在政法部门工作，主要内容也还是围绕经济。
四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特色产业
赵正永说，陕西发展的思路已经很清楚，比如全省的布局怎么抓，工业上怎么抓，农业上怎么抓，能源产业怎么抓，思路比较清楚，也正在按照这个思路走，一步一步抓落实。
“比如说，我们确定的四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特色产业。”赵正永说，陕北主要是搞能源化工。在这方面，我们很注重转变经济增长的方式，过去是把资源挖出来就卖出去，现在我们要实行三个转化：煤向电力转化、煤电向载能工业品转化、煤油气盐向化工产品转化。今年陕北的能源项目特别多，这些项目我们是非常慎重地选择的，我们是把产业发展与保护资源和环境等综合起来考虑。“估计明年陕北将出现一个建设高潮，将有几万建设大军云集在那个地方。”
赵正永对于陕西的能源生产很看好：“现在我们石油、煤、天然气形势都不错，我们的煤炭产量去年达到了1．3亿吨，在全国排到第五位，我们的石油去年产量1300万吨左右，在全国排到第四位。”
第二个区域是渭北。“渭北这一块现在主要是水果，这几年我们陕西的水果产业发展的速度和质量都是比较好的，去年我们光苹果和苹果汁的出口就是1．3亿美元。我看了一个资料，全国去年苹果汁出口是3亿美元，我们陕西将近1亿美元。美国每10瓶苹果汁中有7瓶来自中国，其中陕西占2瓶多。今年一季度直到现在出口情况还是非常好，出口到欧盟、美国的情况都不错。”赵正永说，陕西苹果在国际市场上声誉非常好，泰国、马来西亚最近来了几个团，都是商谈苹果出口，还打算在陕西建一个物流中心，通过物流中心出口。赵正永说，现在渭北的主要任务是，要着力提高绿色果品基地的优果率、转化率和出口率，巩固和扩大陕西果品在国内外市场的份额。
“关中这一块，我们对它的定位是高新技术，就是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为重点，建设技术高地和产业高地。这一块高新技术的基础确实非常好，高校多，科研单位多。”赵正永说，陕西有126所大学，1000多个科研机构，100万科技人员，97万大学生，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关中地区。关中的科研院所、工业基础，尤其是装备制造业，都有优势。所以关中定位在高科技，要通过高科技来带动工业化进程。他说，关中的发展要抓住一个突破口就是“一线两带”，一线是指陇海线沿线，两带是指国家定的高新技术产业带和星火产业带。他透露，前不久陕西省刚刚开了一个五市一区的市长联席会议，这个会议对下一步“一线两带”的发展提出了要求。
“关中这一块应该是我们陕西发展最好的一个地方。2002年我们提出关中要‘率先跨越’，这几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一块的各项经济指标都高于全省平均水平，有些指标在整个西部地区都是比较好的。今年我们又提出关中要‘率先崛起’，应该说在我们陕西，在西北地区，这一带是最有可能率先崛起的地方。”赵正永说。
“陕南主要是长江水系，那个地方主要是在水资源上作文章，譬如发展中草药产业基地，因为那里的气候、环境，以及生物资源的多样性，最适合中草药的发展。”赵正永说，陕南还要抓紧开发水电、生态旅游资源，积极发展畜、茶、蚕、果等绿色产业。目前陕南经济发展的态势也比较好。
陕西经济要克服几个制约因素
“当然我们经济发展当中的问题也不少。”未经我们提问，赵正永便主动把话题转到“问题”上。“首先是经济增长方式确实需要转变。我们现在的投入产出比还比较低，单位ＧＤＰ能耗还比较高。”
赵正永说，陕西的下一步发展可能面临几个制约因素：一个是水资源。西北的水资源总的说是很缺的，就陕西来说，陕北、关中的水资源都存在问题，怎么样进一步综合利用水资源，构建一个水资源节约型的社会，是一个大问题。
再一个就是土地资源。城市要发展、产业要发展，都需要大量土地，像西安这个地方，国家给的土地指标是远远不够用的。因此，如何搞好土地的综合利用，已经非常紧迫。我们要想办法怎样把现有的土地存量资源盘活，利用存量来加快发展。
还有电力和交通的制约。“电力本来是我们陕西的优势，我们有煤，但是我们前些年电力建设的步子比较慢，发电装机容量增长不快，目前虽然是不缺电，但是下一步要加快发展，就会出现电力紧张。”他说，好在陕西这几年争取了一些项目，发电装机容量逐年增加，过一段时间后电力供应上的紧张会得到缓解。
“另外就是交通，”赵正永说，“尽管这几年我们的交通情况有很大改善，但铁路运输能力还是非常紧张，很多东西运不出去啊。”他说，下一步我们要加快发展，特别担心运力跟不上。“刚才我讲到陕北很快将有几万建设大军在那里工作，还有大批的装备要运进去，尤其是大型设备，铁路运输跟不上不行啊。”他说，现在我们已经在考虑大型设备不能长距离运输了，要就地制造或就地组装。“好在‘十一五’期间，国家和陕西省要共同建设陕西铁路的十大工程，一旦建成，可以大大改变陕西的交通状况。”
赵正永坦承，陕西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还包括思想观念方面的。“我们的思想观念虽然在逐步解放，但是与东部比还是有差距。”他说，我们的国企改革步伐还比较慢，企业重组中遇到的障碍还是比较多的，如何打破行业之间、部门之间的壁垒还是非常关键的问题。“我们的企业被一堵堵墙分隔开，由各个部门分管，你想整合资源还整合不起来。我们的机械装备制造业本来很有优势，完全可以做大做强。但就像大家经常说的，基础很好，条件很好，就是整合不起来。”
说到这里，赵正永话锋一转：“总体来看，陕西还是非常有希望、非常有前途的。我们从现在开始到‘十一五’期间，有几个方面的建设规模都在千亿元以上。陕北的能源重化工基地建设，现在已经上的项目就有1000亿。公路建设投入‘十一五’期间也是1000多个亿；铁路方面，铁道部和我们建的十大工程是1000多个亿；我们的机场，包括西安的机场、延安的机场，都要进行较大规模的改造。”他说，我们还要把机械装备业的各个支柱产业做大做强，这些如果都上去了，我们陕西工业化的进程就加快了。
大小并举建设关中城镇群
记者问，陕西在城市化方面有什么重要举措？赵正永说，“城市化”是陕西特别是关中地区在“十一五”期间要突破的一个重点。现在陕西省城市化的水平大概是38％左右，关中这一块大概是41％，这个水平我们觉得还是比较低，最近我们开会要求做好“十一五”期间关中城镇群的规划。
“我们提出一个‘关中城镇群经济’的概念。”赵正永说，“我那天在会上提出一个观点是‘大小并举’。在城市化道路方面，理论界有不同意见，有人认为不应发展大城市，而应该发展中小城市。我那天在会上举了一些例子，特别是国际上的一些例子。纽约这样一个特大城市，它的ＧＤＰ占到了整个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3％；东京也很大，它的ＧＤＰ占到日本的21％左右。我们上海大不大？很大，ＧＤＰ仅占到全国的5％。那么我们西安呢，大家也认为它很大了，但是它对我国ＧＤＰ总量的贡献有多少呢，它去年的ＧＤＰ是1000亿多一点，占全国ＧＤＰ总量不到1％。你看看，这和纽约、东京比起来差远了，这就说明我们的大城市还有发展的空间，还有提高城市发展质量的空间。所以大城市还得要发展。怎么发展？就是要提高整个城市发展的质量。”
赵正永说，陕西还有一批中小城市，都要进一步发展。一方面西安这样的大城市的带动力要强，宝鸡、咸阳这些中等城市对周围的辐射力要强，另一方面要发展县域经济，放大县城。“县城这一块要完全按照城市化的要求来做，我们过去做不到，现在可以做到了。”赵正永说，将来陕西的城市化格局应该是大城市、中等城市、再加上一批县城，再就是一大批集镇。他说陕西目前的总人口是3600多万人，将来西安可以发展到1000多万人，占到全省人口的1／3。其他一些中小城市逐步发展起来，吸纳的总人口能够达到1500万左右。这样，整个城市人口可以发展到2500万。我们把计划生育工作抓得紧一点，人口再增长也不会超过4000万。“所以“十一五”期间我们的城市化水平完全可以达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
城市化或者说城镇化，要考虑县域经济如何发展。赵正永说，县域经济要抓几个层次。首先是城镇经济，包括县城。过去我们抓的都是县城，但这一块也还没抓好。县城经济要提高质量和水平，不是各个县城都去搞什么开发区，而是你一个县城要发展一个什么样的主导产业，要明确。除了县城经济这一块，还有一个集镇经济、乡镇经济的层次。最后还有一个层次就是家庭经济。“县域经济应该是三个层次同步并进，三个层次都发展了，那就强了。”他说，我们现在对家庭经济重视的不够，乡镇经济基本上没有。过去乡镇经济基本靠收税收费，现在农业税不收了，乡镇经济如何办就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国际上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中国的西部
西部大开发对陕西的带动作用明显吗？对于记者的这一问题，赵正永回答得很干脆：“当然明显啦！可以说我们陕西经济的发展就是得益于西部大开发。”他说，这几年来，我们扎扎实实地推进西部大开发，效果十分明显。
他说，大开发的战略实施以后，由于国家政策的倾斜，再加上我们的主动，陕西的基础设施建设有了明显的改善，这是西部大开发对陕西的第一个带动作用。
第二是西部生态环境建设好多了。“国家的政策使我们陕北地区现在到处能看到绿了，这一点非常不容易。我到北京去，好多同志对我说，这两年延安生态环境变化很大，他们都没有想到有这么大的变化。”
第三是国家赋予西部的特殊政策有利于西部吸引投资，现在国际上的知名企业以及东部很多企业都来陕西投资。“国际上已经把视点投入到中国西部，投入到我们陕西。”他说，总的说，西部大开发给西部的人民带来了很大的实惠，给我们西部的发展带来了动力。当然，西部大开发战略包括国家的政策支持给我们西部各省创造了加快发展的条件，但能否加快发展还要看各省的努力，要内因、外因共同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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