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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朱靖江
尼泊尔是佛教创始人乔达摩·悉达多的祖国，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以印度教为国教的国家。遍布城乡的寺庙古迹与虔诚祈祷的信徒大众，为这个国家涂染上浓郁的宗教风情。而我们在尼泊尔的旅程，也从加德满都沧桑古老的街道上次第展开。
尼泊尔的国教是印度教，黄牛因此赢得了神圣的令名，并得以在加德满都的繁华街道上反刍静坐，令原本就拥挤不堪的交通更添混乱。但猴子也不遑多让，仗着它们的祖先也是一位印度教神祗———据说和孙悟空还沾亲带故，在尼泊你同样作威作福，生活在大都市里，闹中取静，过着吃喝无忧的现代生活。
第一次见到猴子是在市区的某座佛塔边上。加德满都寺庙如云，神迹遍地，如果是印度神庙，就有古老的木雕屋顶与窗棂；如果是佛教圣地，通常都挺立着大肚白塔。夕阳残照，上体育课的小学生奋力地在塔林的间隙扣击着排球，令人感悟幼小生命在宗教关怀下的深长意味。这时便当空跃下几只猴子，踞坐在白塔的凸面上，闲云野鹤般地俯视我们这帮芸芸众生。问了旁人才知道，此地毗邻尼都最有名的佛寺“猴子庙”，众猴的幸福生活受着释迦牟尼佛光的庇护，难免有些桀骜不驯。
再次与猴交锋是在另一座更伟大的印度神庙里。一条圣河逶迤流淌，将神庙分作世俗与超越的两界，尼泊尔人的火葬场便在河流的一岸，用层叠的木柴将逝者的躯骸焚灭，并抛撒进大水的漩涡里。我们隔岸观火，在蔽日烟云与焦燎气味下注视着一场又一场魂归死别，与数千年前那位释迦部落的王子思索着同样的问题：“如何才能让自己永垂不朽呢？”忽然身后一片稀里哗啦的大响，从山间庙顶上冲下来无数猴头，涌到河边游泳嬉戏，捉虱野餐。
顿时天下大乱，到处挤满了洋洋自得的猴子们，勾肩搭背，很不严肃地张望着对岸的丧葬盛典。我们的肃穆情怀一扫而空，没办法不傻笑地看着脚下的猴子们自娱娱人———佛祖悟道时身边一定没有猴子骚扰，不然恐怕闹出一场喜剧。
从加德满都到波卡拉乘汽车需要五六个小时，尼泊尔乡村的田园风景在途中一览无遗。梯田开到云山深处，肩托水瓶的女子曼妙地走入乡居茅舍。一路上都能看到成群的儿童与巨大的避孕套广告，可见人口过多也成为这个贫穷山国的一个严重问题。不时从河中掠过一艘艘皮艇，幸福的旅游者正在玩弄漂流。偶尔天空会划过一架嗡嗡作响的小飞机，那是更幸福的人们在雪山的鼻子底下学做苍蝇。
潮温的海洋季风为尼泊尔带来慵懒的生活节奏，波卡拉则浓缩了慵懒所焕发的全部人生精华。我们在阴沉的雨雾里踏上这片土地，张目四望，不见雪山，一种悲哀袭来如电：这趟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闪电式旅行终不免空手而还。
小镇盈盈一握，雪山之外的观光点大致等同于中国的县级名胜，比如一些小庙或溶洞什么的。导游却奇多，每一个走来搭讪的尼泊尔人民到头来都是明里暗里的导游，准备第二天一早拉我们去看雪山日出……电视里美国大兵整装待发，世贸中心的废墟仍然浓烟滚滚；在烛光闪烁下渐渐沉入夜色的风景显得格外不真实。
第二天清早，我们坐在汽车站的早点摊上，看到了被朝霞染红的安那波瓦雪山。
不得不指出的是，尼泊尔人双手合十向你说：“Namaste（你好）！“的样子十分纯真动人，虽然他们在开价售货的时候，也不介意把砍刀磨得锋利无比。
古老的街巷在晨昏的光影里透露出沧桑与落寞，神庙在香烟的缭绕下昭示着信仰的奇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祈祷与辛劳支撑着生命的脚步，而在污染或喧嚣无法企及的高度，连绵的冰峰如梦一般给人以安慰。这就是尼泊尔，一个糅杂着现代与传统，尘世与天堂的地方。对我而言，它还将是清晨窗外一片雪山湖影的幻景，一个未能圆满的旧梦。
（夏天／编制）（来源：金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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