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叫做“有钱的狗”的歌手,在他的歌曲《汗》里唱:“猪头猪头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歌手香香演唱的《猪之歌》(毛慧词曲),甚至展开了对猪的热烈讴歌:“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早在上个世纪末,卫慧就以“蝴蝶”的身份在衡山路上发出尖叫,它是小资矫情恋、
暗恋、悲剧恋乃至同性恋的复杂代码,但“老鼠”和“猪”却是低贱、卑微、饱受歧视的草根意象,它们从互联网里洪水般涌现出来,透过简陋的吉他和电声配器,以低廉乃至零成本的方式迅速传播。
被美国卡通片进行理念纠偏后的中国老鼠,在饱尝了歧视之后,开始散发出稚拙美学的光泽。但他们不仅是童话故事的主角,更是中国都市现实生活的成员。“老鼠”是离轨者、受压迫者、遭歧视者或无证生存的人,他们露出尖利的牙齿,不屈地反叛“猫”的强权,去建构广阔的生存空间。他们是流氓英雄的象征。老鼠与大米的依存关系,早已越出了草根经济学的范畴。这首发布在互联网上的“老鼠宣言”,言辞闪烁地唱出了底层民众的意识形态纲领。
这是互联网赐给中国民众的粗陋礼物。从2001年的“小鸡过马路”开始,经过“大话”运动,以互联网为虚拟载体的“新民间”已经完全成型。它的“产品”囊括了从文字、MP3到FLASH等各种文本形态。市场的春药催发了网络情歌的生长,迫使制作者去转述大众的基本欲望。而正是这种庞大的欲望市场,向我们描述了“新民间”的模糊轮廓。“新民间”的另一个辨认标记,与电视收视率有密切关联。目前热播于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节目,正在形成广泛的收视人群,大批“灰姑娘”式的少女登台表演才艺,指望夺取“超级女声”的荣誉和奖金。
这档节目最初是对美国电视的克隆,按原先的设定,评委必须对失败者冷嘲热讽,但鉴于民间批评的巨大声浪,原本该是“后妈”的评委们,最后竟集体转型为“慈母”。他们对失败者的温存劝慰,被导播刻意放大,变成了对所有底层失败者的激励。
一段时期以来,在关于中产阶级诞生的喧嚣声中,城市草根的欲望遭到了严重忽略。而现在,它却借助资本和市场的力量卷土重来了。在互联网和电视上,粗砺、低俗和肤浅的草根叙事甚嚣尘上,剧烈瓦解着威权主义和精英主义的堡垒。朱大可
(Robby/编制)(来源:金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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