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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进京指标之四本报记者 杨婷 实习生 桂衍民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购买户口的多数为应届毕业生，其中原因在于，第一，应届毕业生的手续，在程序上“户口贩子”更容易操作；第二，应届毕业生购买户口价格更为便宜，所以市场大；第三，应届毕业生比其他人对户口有着更大的需求。
那么，户口对应届毕业生真的那么重要吗？
户口不是一座山
记者在中国人民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及北京大学等几所高校随机采访了几位应届毕业生。
“我认为有了北京户口可能找工作比较好找些，而且从长远来看，对结婚和以后小孩入学会有好处。另外，有了户口就有了归属感。”学建筑的张荣荣是应届毕业生，正在找工作。
“其实往深里想想，户口也没什么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强。”钱宏斌学的是金融，“如果价钱合适，也许我会买吧，因为户口解决了总是有好处的，可能会有一些优惠政策，还有一些便利之处。但也说不定，得看我选择什么工作，如果我去外企，可能就不会需要这个户口。因为收入水平很高，一些问题不会成为生活的困难，买房买车没户口都行。”
“我肯定是不会去买户口的——虽然我想留在北京，主要是觉得没什么意义，户口能代表什么啊？我现在正在找工作，目前也有几个选择，有国企也有高科技企业，我不会因为户口而选择我的职业，但不会拒绝单位给我解决户口。”学管理的赵淼说。
在对6个应届毕业生的随机采访中，有4个表示很看重北京户口，但他们全部都认为不会因为户口而选择职业，对于买户口的看法有3人表示愿意接受。
“现在户口的最大作用，可能就是婚后孩子入学的问题。除此之外，户口没什么作用，但是孩子们对此并不十分了解。很多人把户口的影响力想得过大了。我们应从学校及媒体的角度来澄清这个误区。其实很多学生毕业后没有户口，一样买车买房，生活质量不低。”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职业服务中心孙仪主任对记者说。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有总比没有的好，这落在谁身上都觉得是个事。也与每个人的情况相关，比如一些人想马上结婚生孩子，那么对他来说，户口可能比较重要。从长远看，户口的作用也不大，现在可能就是子女入学一些问题，但是20年以后，户口问题还是一个限制吗？我们都不知道。”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党委副书记，院长助理马化祥对记者说，“学生不应该太看重户口，更应看重的该是工作，不能仅仅为了一个户口就找工作，没有必要。更没有必要去买户口。”
“而且，户口也不见得是一种优势，很多企业在招聘的时候就不愿意要北京的孩子。为什么？企业认为，正因为北京人享有一些优惠条件，所以他们没有外地人勤奋，少了一些奋斗精神。所以企业在招大学生的时候，他们愿意要外地的孩子。”马化祥说，“现在的社会更多的是给人奋斗的机会，压力越大，努力及奋斗的动力越足。年轻人不要把户口看得太重要，它不是一座山！”
留京指标一直在变化
1994年以前，我国对普通高校按计划招收的大学生实行公费培养、毕业后由国家统一分配的政策，大学生的培养成本绝大部分由国家财政负担，这给国家财政带来了很大压力，高等教育经费短缺成为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按照党中央、国务院《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及其实施意见的要求，从1994年起，高校招生不再有计划外指标，不再分公费和自费——这就是“并轨”，由学生分担部分培养成本。
这次重大的教育改革，不仅体现在学生承担部分教育费用。1997年，国家对高校毕业生实行“双向选择，自主择业”的就业政策，改变了学校对学生实习“毕业分配”的就业方式。
这同时也使留京指标随之发生了一场变革。在1997年以前，对于非北京生源的学生留京都由学校进行“毕业分配”，学生分配到某个单位，由单位接受后就可以解决户口问题。1997年以后，学生进行自主择业，学生首先要找到可以解决户口的单位，得到“进京指标”，然后再从学校得到“留京指标”，两个指标俱备，方能留在北京。
“当时教育部有一个宏观调控的考虑。要求大学毕业生留京比例不超过15％到20％。”马化祥说。
记者向几个1997年左右毕业的学生询问得知，当时在一些院校，学校都有一个计划指标，比例差不多是15％左右，卡得比较死。有一些学生即便是找到了单位，也得向学校争取留京指标，如果争取不到，很有可能就不能参加工作。
但是也有一些学校留京指标很充足。“其实留京指标的比例都是一样的，20％是按毕业学生的总数来算的。但是从最终结果上来看，北大的毕业生不存在留京指标困难的问题。最主要一个原因是保送研究生比例不一样，北大文理科加起来，保送研究生比例可达到50％，很多学校没有这么多的研究生名额，因为这也是计划内控制的。”马化祥说。
“比如北大本科有2000人毕业，按20％的比例，就有400人可以留京，但是北大本科读研究生的人很多，文科一般有30％以上，理科更高，达到60％—70％。那么从全校的角度来说，就有差不多50％的学生去读研究生了，只有一半的人找工作，而且这一半的人中，不是人人都想去国企，想留在北京的，而且理科的学生很大一部分人选择出国，所以理科学生需要留京指标的人很少。”
另外据了解，北京市人事局有一个名单——规定全国哪些院校是允许进京的，如果不在名单之列，即使企业接收了毕业生，但人事局也可能不批，因为不符合进京条件。据说，现在这个名单依然存在。
但对北京的高校而言，目前学校“留京指标”的实际意义已经不大，一般只要能找到可以解决户口的接收单位，学生都能得到留京指标。其原因主要是，第一，毕业生对北京户口的需求已远远没有10年前高；第二，户口对个人的实际用处越来越小；第三，民营经济和外资企业的壮大，使学生自主择业的方向增多，国有企业失去了原有的优势。
“现在进京指标实际上是放到企业这边去控制了，如果企业需要这个学生，那么学校都会给留京指标，不会为难学生。”孙仪说。
“社会改良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能再过几十年，户口就没有人再提了。”马化祥说。
记者想到了一个应届毕业生说的话，“仔细想想，户口也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重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总比没有的好。虽然国家正在进行户籍改革，但真正取消户口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呢！”
学校应帮助学生了解户口的意义
“学校应帮助毕业生了解户口究竟有多大作用。现在学生对此并不了解，很多学生受父母的影响，认为一定要拿到户口，才有稳定感和安全感，因此，很多学生宁愿为了解决户口而去选择职业，这没有必要。”孙仪说。
大学生毕业前都会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作一个设想和规划，但是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对社会还是缺少深入了解，这使学生在做职业规划时往往与实际情况相偏离。很多学生在求职时会走弯路：有的毕业生在求职时没有正确定位，遭遇几次碰壁，失去信心；有的毕业生并没有真正了解自己选择的行业，又频频跳槽；还有的学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有正确的职业规划，甚至为了户口而去自己并不适合的单位，或是花费大量的金钱购买户口。
“有些学生不满意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实际情况。帮助他们了解岗位及定位，帮助他们顺利转型，是学校的另一重要任务。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助学生调整就业预期，一是引进很多企业来招聘，另一方面帮助学生降低他们的期望值。比如做大量的就业指导、行业讲座，安排一些校友访谈，让他们尽可能多地了解各个职业究竟是干什么的，以便真正找到他们喜欢的工作。”孙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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