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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孙超
5月31日，钓鱼台国宾馆6号楼大宴会厅，出席“2005诺贝尔奖获得者北京论坛”的六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克里夫·格兰杰、罗伯特·福格尔、约翰·福布斯·纳什、詹姆斯·莫里斯、罗伯特·蒙代尔、弗农·史密斯，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100多位研究人员举行座谈会。在这场世界经济学大师与中国学者的面对面的交流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大师们都
对中国的人口问题尤其是老龄化问题表现出了兴趣。
“目前，中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比较严重。到2005年，我国老龄人口，即65岁以上人口超过1亿，61岁以上人口超过1．4亿。“我们面临着‘未富先老’的问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所岳颂东研究员向在座的大师们介绍，除了预期寿命延长外，中国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也是人口老龄化比较严重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把一个国内争论激烈的问题“抛”给了研究人口预期寿命问题的罗伯特·福格尔教授：“有人认为，现在应该对计划生育政策，特别是独生子女政策有所松动，以缓解老龄化问题。但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政策松动的话，我们这样一个世界人口之冠的国家，人口压力会增大。您能否帮助我们回答这个两难选择问题？”
让市场决定出生率的涨落
福格尔教授首先“接招”。老龄人口增多以及处在工作年龄的年轻人口比例出现不平衡的问题，是否会由于计划生育政策而进一步恶化？“我想独生子女的政策可能把一个自然的现象加速，就是随着收入的增加，出生率会下降。你们可以看到，各个国家都出现了出生率下降的情况，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开始，我们看到很多的国家出生率出现了下降趋势，而且这些国家没有政府的命令和行政计划。”
那么，到底放松计划生育政策会不会带来相关的益处呢？福格尔教授没有给出答案，而是提出一种设想：“是不是可以由市场的力量来决定出生率的涨落。通过这样做，你们就可以减轻相关的负担，减轻年龄人赡养老人的负担，因为出生率在不断的降低，而你们也需要有相当的人口来支持庞大的税金，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因不对称信息条件下的经济激励理论而闻名的詹姆斯·莫里斯教授接过话头说，独生子女政策调整肯定会产生很大的变化和影响。“如果你们松动独生子女政策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孩子，主要是在农村地区。当然这也是一个难题。”
莫里斯说，农村地区也需要有更多的人，这样才能为退休的老年人提供养老金和退休支持。中国有很多退休年龄方面的规定，有一系列限制性的措施。他还谈到居民的迁徙和流动，也会带来一些新的问题。
福格尔认为，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可能有助于缓解中国的老龄化问题。“农业的劳动生产率提高的非常快，可能你们就不再需要在农村土地上那么多劳动力来工作了，不需要有那么多农业劳动力，通过农业生产来养活中国人口了。”他说，与1961、1962年相比，现在中国人均的粮食产量增长了78％，尽管在此期间中国的人口也翻了一倍。“这个可以从一个侧面让我们了解，农业的劳动生产力得到了多大的提高。”他认为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还有潜力，农业这个行业中劳动力占所的比重可能会进一步的下降，越来越多的工人会从劳动生产率较低的农业转移到工业和服务业，中国可能能够继续保持每年8％的经济增长率。
实行分层次的公共卫生服务
福格尔就应对老龄化提出了进一步和建议。他先从公共卫生服务说起。英国的人均卫生服务支出大约是1250美元，德国是4000美元，美国则是6000美元。在英国，大医院数量不超过500个。在美国，有6000多个医院，但和英国全部是处于中心区的综合性医院不同，美国的医院都是一些社区性的小医院。而且，在美国有着卫生服务非常奢侈的一面，那些有钱人可以花大价钱，住奢侈的病房，享受非常好的服务。
福格尔表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一方面可以通过政府的行动，包括资金上的支持来予以解决。另外，建立一系列的标准，用来区别最关键的医疗服务，最基础的医疗服务，还有可以推后的医疗服务。其中一些属于奢侈品的医疗服务，可以交给私营医疗部门。在英国，私营医疗机构比例是20％，在美国这个比例高达50％。
福格尔建议，可以进一步规定退休年龄，通过经济上的一些激励机制和措施来做到这一点。福格尔说，在美国，尽管人们否认在实现社会保障网的私有化，但实际上已经进入到这个过程当中。人们退休的平均年龄在下降，而同时享受社会保障的年龄却在不断的上升。所以，现在几乎有一半的退休后的各种福利是通过私营方式来支持的。
提高效率解放农业人口
福格尔表示，考虑到农村地区现在的出生率，而且这些在农村出生的孩子可能会在城市里长大，而城市的规模也会进一步扩大，也许就在农村地区孵化未来在城市工作的劳动力，而之后在他们进入老龄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城市人口和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了。
随着农业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可能不再需要那么多农业劳动力。对比上世纪60年代和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情况，中国的人均粮食产量增长了78％，尽管人口也翻了一倍，但从一个侧面让人们了解到，农业的劳动生产力得到了多大的提高。福格尔表示，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还有潜力，这也是一种发展模式。农业中劳动力所占的比重，可能会进一步的下降。越来越多的人会从劳动生产率较低的农业转移到高于农业劳动生产率四到六倍的工业和服务业。
农村地区需要进行重大改革
罗伯特·蒙代尔教授也发表了看法。他说，老龄化问题是和城乡问题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农村地区需要进行重大的改革。“在未来五年时间，很可能我们会看到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人口迁徙在中国发生，可能是两到三亿的农村人口会迁徙到城市的中心。这个过程会不断的发展下去。”他说，可能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控制城市化发展的速度。而对那些留在农村的人，必须使他们仍然有一个有效的谋生的手段。蒙代尔设想，未来农村改革的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给予人民土地产权。“如果能够给人们很长一段时间土地租赁使用权，可能也会达到跟产权同样的效果。这样，农民就能够有资产，在退休之后能够把这个资产传给后代，这些激励因素能够使他们留在土地上。”
他说，1979年改革一开始的时候，一个主要做法就是只要农民能够缴纳一个总量的税收，农民就可以自己来选择自己的生产方式，自己来进行组织工作。“我想现在应该是采取第二步的时候了，这也是必要的，这不仅仅是人们是否能够挣到更多的钱，和得到资产的问题，而且是一个提高劳动生产力的问题，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他说，我们应该想办法发展一个高效率的农业，而且也采取一些激励措施，来鼓励他们留在农村。
博弈均衡理论的创立者约翰·纳什教授告诉大家，如果乘飞机从美国上空飞过的话，可以看到除了农村地区之外，还有很多小城镇。在美国，真正在农场上工作的人口所占的比例不大。纳什建议发展一些小的、离农村更近的城镇，即一些小的城市中心，来容纳农村转移出来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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