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对文学奖的要求是公正透明,坚持文学精神,承载文化使命,而非一味“平衡”,考虑各种因素、各种关系,让一些平庸之作顶着“文学奖”的桂冠,如此用不了几届,茅盾文学奖的精神和品牌价值都将受到损毁
□古诺
茅盾文学奖作为国家唯一长篇小说大奖,在设立之初就备受瞩目。第一届的几部获奖小说可谓是洛阳纸贵。许多高校把获奖作品列为必读书目,由于评委的知名度和作品的知名度而使茅盾文学奖成为大众品牌。其直接的经济利益就是作品销量激增,但当时并没有人估算它的品牌价值。
只是到近年,随着图书市场逐渐开放,出版社开始竞争资源,茅盾文学奖的效益被拿到了市场评估体系中,其品牌价值才渐趋体现出来。
据人民文学出版社策划室主任孙顺林介绍, “《尘埃落定》获奖前发行二十万册,获奖后增加了七八十万册,成为纯文学书中名副其实的“畅销书加常销书”,至今销量还在攀升,而由小说改编电视剧、电影的市场效益还不在此列。这也使作家新的作品成为畅销的可能。
正是有文学奖的烘托,才使得小说收益扩大。《白鹿原》虽未形成短期内销量猛增的状况,但获奖确实为该书的持续畅销注入了动力。该书获奖前发行四五十万册,获奖后发行增加七八十万册,至今发行一百二十万册。其他获奖作品《长恨歌》、《平凡的世界》、《少年天子》等书情况也大抵如此。然后是电视剧、电影的改编,无疑使作品的品牌价值得到了最大化延伸。
而本届茅盾文学奖揭晓之后,除个别作品外,整体图书市场并没有出现过往曾有过的销量带动效应,各出版社的加印、重印也相对谨慎。
从新华书店总店销售的数字来看,《英雄时代》等并没有期待的变化。读者对茅盾文学奖表现出来的淡漠,正令其品牌含金量下降。由于夹杂了太多其他因素,这届获奖作品质量被认为是整体下滑。
也有观点认为是世界文学大趋势使然。其他如诺贝尔文学奖、龚古尔文学奖,其关注度也在下降,原因是有大的出版集团操纵,作家的智慧被出版商控制,自然令作品质量下降,作家关注度下降。读者关注度的缺失,导致文学奖项的品牌价值降低。
据新浪网上一份调查显示,今年90%的网民对茅盾文学奖入选作品不满意。有网民称:“这是历届茅盾文学奖中质量最差的一次。实在没有特别出色的作品。”另有读者评价,获奖小说质量反差太大。“如果用分数来衡量,可能有的会有七八分,有的却只有三四分。竟然能放在一起!真不知道都是怎么入围的。”
当年《白鹿原》、《尘埃落定》等在获奖后,都有不俗的市场表现,有人因此把拿奖看成了畅销的保证。张洁《无字》的出版社相关人士告诉记者,评选结果刚刚揭晓才过了一天,全国各地的订单就一件件飞来,但到了市场上,却不见起色。
著名作家陈村认为,茅盾文学奖在当今社会的式微是正常的事。首先文学的地位下降了,影视、娱乐夺去了人们大部分的注意力;其次中国的文学奖能否具备诺贝尔奖那样的权威性和公信力,眼下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白烨则认为,茅盾文学奖的意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具综合性。刚开始办的时候,意义主要局限在文学意义,随着长篇小说出版的市场化,包括读者阅读的大众化,茅盾文学奖的市场价值正在体现,文学的市场价值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白烨认为,如果一个作家获得了茅盾文学奖的话,他可能获得的效果是综合性的,就是说从作者到出版社,既可能获得一种文学上的很高的认同,同时能够带来经济上良好的收益。
对于茅盾文学奖存在的文学意义和社会意义,不少读者也提出了质疑。认为,商业介入文学并对文学构成负面影响早已是不争的事实。而此影响背后隐含的不安是:谁关心评奖?谁关心作品?
近年来评奖前后出现的波澜、责难和遗憾很大程度上已超出了作品之外,种种因素令每次评选结果都摆脱不了人为活动的痕迹,这也使得茅盾文学奖的公正性受到挑战。
而纵观世界范围内的“文学奖”,却有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如“诺贝尔文学奖”有严格公开的评选程序和提名过程、筛选过程。通常每年推荐候选人有1000—2000人,瑞典政府和挪威政府无权干涉评选工作,不能支持或反对被推荐的候选人。
无论人们对“诺贝尔文学奖”如何看,但该奖评委们的立场和态度却受到极大尊崇,所评选的对象也无疑是严肃作家,具有独立的文学精神,这也是评委们一直坚守的;不管文学多么纯粹,当通过仪式化了的国王颁奖,作家致辞等一套完善程序后,一位作家和他的作品,一夜之间即为全世界媒体关注。
人们对茅盾文学奖的期待同样如此,那就是公正透明,坚守文学精神,承载文化使命,而非一味“平衡”,考虑各种因素,各种关系,让一些平庸之作顶着“茅盾文学奖”的桂冠,如此用不了几届,“茅盾文学奖”的精神价值和品牌价值都将受到损毁。
世界三大文学奖
诺贝尔文学奖
诺贝尔文学奖是阿尔弗雷德·诺贝尔遗嘱中提到的五大奖励领域之一,他在遗嘱中说奖金的一部分应颁给“在文学界创作出具有理想倾向的最佳作品的人”。文学奖的颁奖单位是瑞典文学院。
首届文学奖于1901年颁发,在96名获奖作家中,其作品都在世界产生过广泛影响,并历经岁月,依然散发着人性的魅力,所以成为世界上最具权威性的奖项,其品牌的效应在文学式微的今天依然在增强。
龚古尔文学奖
设立于1903年的龚古尔文学奖每年颁奖一次,面向当年在法国出版的法语小说,是法国最负盛名的文学大奖。1874年,法国作家埃德蒙·德·龚古尔为了纪念他早逝的弟弟于勒·德·龚古尔,在遗嘱中规定用他们的遗产作为基金,成立龚古尔学院,由10位著名作家担任院士,每年评选出一本当年出版的最佳小说,颁发龚古尔文学奖。尽管奖金只有区区50法郎,但在法国文学界的影响却非同小可。杜拉斯的《情人》本来售出25万册,获奖后销量就上升到100万册,在全球销售已突破1000万册,成为具有世界影响的奖项,据说品牌价值已经到了10亿美元。
布克奖
布克奖是英国年度最重要的英文小说奖项,于1968年创办,颁发给年度最佳的以英文创作的小说作品,“布克奖”的影响,不仅使每年的入围和得奖者成为国际畅销作家,小说更由于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影集而形成巨大的商业价值。至今获奖的作品《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等都在世界各国畅销,使得布克奖的影响遍及全球,其品牌的价值也在不断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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