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财评
在现代人的意识中,有两样东西几乎是永远稀缺的:一是钱,二是时间。钱还可以想办法生钱,但时间是不可再生资源,你哪怕把它放在最尽职的老母鸡屁股底下,再加上超大功率的灯泡照射,它也不会给你生出一个“小时间”来。
所以我们小时候,老师和父母就谆谆教诲:时间就是生命。到了再不能以小朋友自居的年龄后,老板和社会又教给你一个道理:时间就是金钱。后面一种说法,等同于把两样最稀缺的东西物物交换,好比让两个穷人换衣服穿,换来换去都免不了衣不蔽体。
但地球上也有一些地方的人,并不把时间这玩意儿当一回事。美国心理学家罗伯特列文的《时间地图》中,描述过巴布亚新几内亚的Kapauku社会,这个社会至今还停留在石器时代的特殊文明,在那里禁止人们在连续的两天里工作。而在阿尔及利亚的卡比尔,每一种匆忙的迹象都被看做是缺乏礼貌和拼命往上爬,时钟被称作是“魔鬼的魔盘”。
尼采说:上帝死了。在上述的地方,也可以说时间基本上死了,至少是像达利那幅名画,一个时钟软绵绵地瘫成两段,奄奄一息。如果人们有权利不把时间当作一种交换物,他们也就有权利蔑视任何强加于时间上的交换价值。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个躺着晒太阳的渔翁可以取笑疲于奔命的百万富翁的原因。
可是有人会说,对不起,我们不希望生活在石器时代,我们需要一个现代化的社会。所以,每天你首先必须精确地设定闹钟或手机的鸣叫时间,这是维持你在这个现代化社会里生活节奏的前提之一。表面上看来,是你给闹钟或手机上发条,但事实上是时间给你上了发条。
有人进行过一个世界性的“社会时间量”测试,结果是:西欧国家名列前茅,而居第一位的竟然是瑞士(这恰好是个出产钟表的国家),远远高于被公认最繁忙的美国和亚洲国家。这几年欧洲人开始认识到这一点,各种放慢时间俱乐部、减速社团甚至于慢餐运动层出不穷,在维也纳,有一个放慢生活节奏团体大受欢迎,而里面的人最大的专长是:1小时跑100米。
然而,对于正往小康路上奋力拼搏的同胞们来说,普及这种给时间下慢性毒药的运动,无异于自杀。时间太少,要赚的钱太多。于是我们往时间的每个缝隙塞满内容,但时间能否承受人们一厢情愿的负荷,这多少是个问题。
(燕微风 厦门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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