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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北京《财富》全球论坛落幕了。就在全球840多位商界巨子聚首北京，就中国与新的亚洲世纪发表高见、大谈生意经的时候，来自美国与欧洲的声音，特别是对中国纺织品采取限制措施的声音，让人对媒体的兴奋保持了一份清醒：中国在成为世界经济引擎之一，对世界经济增长作出10%以上贡献的时候，它在全球商业舞台上的话语权到底有多大；而与此相关的是，在中国产品的生产过程中，相对于厂商而言，一线生产者在劳动力价格等方面的话语权又有多少，令人关注。
在衣香鬓影的财富论坛上，中国商务部部长薄熙来称，中国有很多处于困难状况的人口，他们经过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形成了一个有比较优势的纺织产业，而且这是低附加值产业。它关系着中国数千万低收入者的生计。在这里，平均一件衬衫只有30美分到40美分的利润。中国纺织品其他的收入被销售商、进口商分享，更使发达国家的零售商和消费者受益。稍早前，在巴黎工商会，薄熙来给在场的法国企业家算了一笔账。他说，中国只有卖出八亿件衬衫才能进口一架空客380。
薄熙来算的这两笔账，让人看了心酸。从一件衬衫的产销流程看，由中国廉价劳动力创造的商品，其使用价值和商业价值，绝大部分都落到了外国商人与消费者手里。中国工人以只能维持基本生存与劳动力简单再生产的代价，付出了艰辛劳动创造的物质产品，通过流通环节变成了外国进口商、零售商的丰厚利润与外国消费者价廉物美的物质享受。
按理说，得了好处就别吱声了吧。不然，为了保护本国产品的利益，一些欧美国家又在叫嚷，对中国产品将课以高额关税，或采取其他更为严厉的限制措施。这叫什么商业规则。从这种明显不公平的商业游戏中，不难看出，在国际贸易舞台上，中国企业基本没什么话语权，中国企业的声音非常微弱的。尤其在竞争激烈的低附价值产品方面，中国企业的话语权是缺失的。
那么，中国货为什么要贱卖？这种奇怪的商业游戏是怎样玩出来的，又是基于怎样的考虑呢？通行的解释是，中国人口多、劳动力便宜，劳动力市场竞争激烈，劳动力价格上不去，自然产品的价格也就可以定的比较低、有竞争力了。因为劳动力成本是重要的生产成本之一，尤其对低附价值产品来说，更是如此。这是一种非常流行的说法，坚持这种看法的企业主在与一线生产者关于劳动力价格的谈判中，只看市场参考价，并不考虑生产者的需要，一线生产者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这便是商业话语权的第二次缺失。
中国商业话语权的双重缺失，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呢？首先在国际商业舞台上，中国企业缺乏定价主导权，从而使中国的对外贸易隐藏着深刻的不平等。诚如成思危先生在本次财富论坛上举例时所指出的，由于中国向美国的出口多为低附加值的实物产品，而美国向中国的出口多为金融、法律服务、软件等高附加值非实物产品，因此才会出现中国开到美国的船都是满的，开回来时都是空的现象。而在上述一多一少、一虚一实的交换中，表面的等价交换背后掩盖着深刻的不平等。
其次，在国内生产中，一线生产者在劳动力要素等方面话语权的缺失，只能接受企业主给予的仅仅维持基本生存与简单劳动力再生产的待遇，这样的收入水平至少会造成三个不良后果：第一，劳动力素质由于没有更多资金支持得不到持续提高；第二，居民消费需求，特别是国内需求得不到来自稳定收入的支持；第三，由于有效需求不足，劳动力素质不高，影响经济结构、生产结构的调整与改善。这是导致我国出口产品长期处于低端，受人牵制、价格上不去的重要原因。
一线生产者在劳动力价格等方面缺失话语权，影响生产成本，造成中国产品持续低价竞争，是一个前提性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不仅对扩大国内消费没好处，而且也不利于企业在国际舞台上寻找合理的价格定位，不利于中国企业在国际贸易中取得话语权。因此，当务之急，应对一线生产者的劳动力价格作仔细研究、适度调整，如此才能收到一举多得的效果。
作者：梅笙
（来源：上海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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