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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收费管理调查之三
本报记者 谢光飞 实习生 李肖璨
利润很小
机动车车主普遍认为停车收费高，但停车管理公司却是另一种看法。北京公联顺达停车管理服务公司一位负责人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很多人觉得停车费太贵，但他们的利润其实是很薄的。在收到的停车费中，有50％要交给产权单位、物业公司，剩下的部分60％作为人员工资，11％上交给地税部门，0．5％作为管理费上交给上级部门。一些军车、公检法和政府部门的车往往不交停车费，也拿他们没办法。
据了解，公联顺达公司是北京市惟一有资格经营马路停车位的停车管理公司，控制着90％以上的路边停车资源。它每设置一个车位，都要经市交通委备案审批，并须向市政管委交纳“占道费”，平均3．6元／车位／天。
据估计，目前公联顺达公司在北京市的停车位数量有2万个，平均一个车位一年要交纳占道费近1300元，2万个车位一年需交纳近2600万元。这算是它最大的“成本”了。除此之外，顺达公司还必须支付停车场管理员平均700元工资，以20个车位一个管理员计，近千人的年工资开销为1000万元。
这位负责人强调他们是替政府做停车管理服务，自己并不愿意从事这样亏本的买卖。他说，政府出台了新的收费政策，由原来的一小时收费改成现在的半小时收费，使停车行业的利润降低较多，不少停车管理公司都倒闭了。马路边的业务量很小，希望你们媒体能够呼吁一下让大家都能按照市政府的定价交费。
但就算99．9％的车主都交费，也没什么钱可以赚的。晚上9点以后就没有人管了，哪有什么收入？现在停车管理公司能养家糊口就已满足了。但是政府觉得必须有这样一个停车管理企业，比较注重公共服务，而企业的利益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媒体和公众舆论都是为车主说话，都说是收费太贵了，很少人理解他们的苦衷，停车市场看起来挺大，其实利润很小，现在大家很多不愿做这一行。
他介绍说，停车位70％归物业公司管，30％承包给他们这些停车管理公司来做。如果有利润可赚，物业一般不会把停车经营承包给他们；另一方面，一些物业的停车场不赚钱，他们也不想去承包。公司聘不起什么高层管理人员，用的都是下岗职工，40、50岁的多一些。
关键在于服务
对于停车收费标准和政策问题，北京派网停车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王婕对记者谈了不同的看法，她认为，北京市的停车收费标准可能比较低，对于停车场和管理企业来说，做起来很艰难，利润微薄。但是不是说这个行业就做不下去了，他们认为停车管理行业是一个朝阳产业。
关于停车的调查表明，截至2004年年底，北京市目前大约230万辆机动车，还以每年14％的比例增长，但只有109万个停车位，也就是说有一半多的机动车没有停车位。停车位是房地产的概念，土地资源不会无限增长，而汽车是工业产品，不断从流水线上下来。这就决定了停车位将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这个市场非常大。
但是，停车场一般都是从物业方面承包过来的，一定不是一个暴利行业，它是一个为公众服务的微利行业，所以你在做停车场管理的财政预算时，必须充分考虑到成本问题，考虑到边际效益。不能一看不错就承包了，到时候不好做又亏本。停车管理和我们到餐厅吃饭、逛街买衣服一样，关键在于你的服务，服务不到位，就会产生不交钱的矛盾，服务到位了，谁还会不交钱？这是自己的问题，不是行业、也不是收费的问题。
她说，他们期待着政府能够放开价格，让市场来调控，这样停车管理公司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些。停车服务产品和电力产品是一样的，没有储存性，今天你不能卖出去，它就浪费了。所以不可能无限地去涨价，买家市场不会买账，必须尽可能以合适的价格把它卖出去。同时，将各种服务和产品组合打包卖出去，比如汽车美容、车内饰品等等。总之，应该去适应市场，而不能让市场来适应你；不能总是抱怨市场存在问题，惟一能改变的就是你自己。
有形之手与无形之手都要硬
在停车服务业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广州，去年年底也出台了新的停车收费管理办法，几乎在同时成立的广州市停车行业协会成员普遍认为，新价格政策未遵循市场导向，收费降幅太大，而且是“一刀切”的做法；会长康斯平认为，要想在车辆所有者与车辆经营者之间找到利益的平衡点，必须以市场调节为主，倾听市场的声音。
据了解，广州市目前拥有2420多家停车管理公司，此外还有1000来家小规模的停车场。广州市这次收费标准调整对公共停车场特别是小区停车费、停车管理费下调较大，降幅高达68％，造成一些经营者通过裁员、减少服务项目等措施降低成本，使服务质量有所下降，有的车场入不敷出，连车管员的工资都发不出。
然而停车管理行业仅仅靠市场调节并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目前北京市居民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收费是以市场调节为主的，但仍然产生不少矛盾，主要是停车管理公司与小区业主之间，在收费价格等方面产生了纠纷。
在记者走访的一些小区中，多数车位未实行北京市规定的有关定价程序，更多是开发商和停车经营者的“一口价”，随意性强，造成地下车位月租金收取标准差距很大，低的仅200多元，高的达800元，出售价格也从六万至十七八万不等，一次性交付一年租金或全款购买的优惠政策更是五花八门，还出现了经济适用房车位售价大大高出周边商品房的怪现象。因为车位售价的最终决定因素并非成本，而是需求强度。所以按1比1或以上标准配比的高档住宅小区，车位价格反而高不上去。
硬件配置较高的社区，除了建筑造价高于地上建筑1．5倍外，还有空调、通风、消防系统等，加上政府对地下车库收取的地价款、营业税等，平均每平方米近万元，乘以使用面积和通道等公摊面积，一个车位总成本十几万元。而且，地下车位不仅月租高，花十几万买完车位还要交纳每月70至100元不等的车位管理费，很多业主表示不能理解。
去年3月，北京“天天家园”规定所有车辆一律停至地下，没有月租，全部销售或按每小时2元收取临时停车费。尽管开发商拥有合法手续，但遭到业主的强烈抵制，最后开发商只好做出大的让步。
另一方面，很多小区业主不能接受物管公司不经业主同意引进停车管理公司，改变收费标准，要求公示、监督和合理使用收取的停车费用。
专家认为，这一切需要政府部门综合考虑，反复研究论证，制定出平衡各方利益、实现多赢的停车管理办法。停车管理是具有较强公共利益性质的市场行为，应该把宏观调控与市场效益结合起来。
打破垄断 政策支持
一些停车管理公司的经营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希望改变社会舆论对他们是“乱收费”的偏见，政府能关注他们的利益和在城市交通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给予适当的政策支持。
北京派网停车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王婕对记者说，停车管理是属于静态交通的范畴，静态交通如果组织得不好，发生阻塞，就会吃掉动态交通的面积，造成空洞化，影响城市的生活环境、消费环境和工作环境，人们就不到那里买房、办公或者买东西了。因此，静态交通关系到停车场等城市基础设施，跟水、暖、气一样，政府应该给予一些优惠的政策。比如在日本，如果政府与民间资本签约，盖一个停车场的话，政府会给予减少税费，或者是给予财政贴息、低息贷款。
但是在国内停车管理行业，政府只是给予个别企业一定的垄断经营权，并没有完全放开经营，更没有一视同仁的政策优惠。
据了解，北京市交通委曾有个规矩，马路牙子以上的区域属于自由竞争，各个停车管理公司都可以介入，但马路牙子以下部分，只能由北京市公联顺达公司和另外几家公司经营。目前，在北京市政管委注册的停车管理公司1200多家，北京公联顺达公司则占有北京市90％的路边停车资源，而且主要集中在繁华路段；马路牙子以上竞争相对比较充分，数十家大型汽车公路公司控制了60％以上的车位，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公联安达公司，它和顺达公司是同属于北京市公联公司的子公司，2003年顺达公司从安达公司分离出去，单独核算。
据业内人士保守估算，公联顺达如果统一收费为一小时2元钱（这是公路收费的最低标准），以一个车位平均停车一天5小时计算，一个车位一年的收入是3650元，那么它的2万个车位年收入大约为7300万元，除去要付出的近4000万元占道费和人员工资等开销，每年有3300万元的赢利。
但公联顺达的实际效益正如自己对外说的那样并不理想，据说有三成停车费没有收上来，一是由于一些车主拒绝缴费，明明是纳税人掏钱修的路，凭什么让顺达公司从中渔利？二是停车管理员收费不开发票，中饱私囊，曾经有的停车管理员月收入达5000多元。
专家指出，这个领域需要打破垄断，充分竞争，才会从根本上解决经营管理不善的问题。
经营管理水平亟待提高
记者在北京东方广场等高档商场、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停车，遇到的情况具有典型性：回来找车位找了20分钟，满头大汗，车停在的地方恰好把停车位地面上的标号挡掉了。专家认为，随着中国进入汽车社会，停车场正在取代大堂，成为大厦、购物中心、写字楼的脸面。但是，国内很多停车场还处于管理混乱、灯光昏暗、空气污浊、指示不清的状态。
在北京举行的一次停车发展与管理国际研讨会上，一位著名停车管理专家发言说，车位的长宽高是否根据停车的实际需要进行设计；车位、车道是否宽敞，行驶方便；指示是否清晰，指引无误；灯光是否明亮，给人亲切的感觉；停车场的品质直接影响建筑物的价值。国内的停车管理还处于“看车”的初级阶段，经营管理水平低，经不起市场风浪的考验，需要向国外学习很多东西。一个管理经营状况良好的停车场可以为城市经济带来活性。
北京派网停车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王婕对国内停车业发展充满信心，她对记者说，派网是把停车管理当作产业链来做，一做咨询论证，二做硬件集成，三做区域联网。他们把停车场看成是一个有生命周期的载体，有不同的内涵，不是简单的“挎包收费”，看车的。一个停车场应该有自己的色彩、灯光、分区，做出视觉计划、色彩计划、灯光计划和分区计划，用这种计划来控制产业运营。
派网停车管理员是下岗工人、农民工和转业军人等，在实践中他们不一定能够很好地解决停车问题，所以给他们半个月的专业培训然后上岗，有8大管理、15个方面、135条措施。实际上，一些“服务冲突”是管理不到位的表现。
比如华润大厦门口，那里停车的人非常复杂，有企业500强的老总，还有老总的司机，还有打车去办事的人，谁都不想把车停在地库里，都愿意在大堂前停一下。他们的车管员在处理这方面问题时有一套的管理流程，和什么样的车你应该和他怎么样讲。原来昆仑饭店前是人车混杂，机动车和非机动车混杂。他们做的是人车分流，各行其道，形成了一个车场的稳定，实现了安全化、整洁化、方便化、人性化。
据建设部调查显示，目前全国停车位缺口平均在60％以上，停车管理在中国正成为新兴的朝阳产业；美国的停车产业每年大约收益260亿美元，提供约100万个就业机会。这个产业在中国的振兴，既取决于政府能否制定出科学合理的政策，也要看企业的经营管理水平能否得到较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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