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到一些文章觉得很有意思,似乎都赞成这一观点:为了缓解外部对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中国可以通过加快贸易部门工资增长的方式来平衡与其他贸易伙伴之间的国际竞争力差距,这是在固定汇率制下继续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一项有效措施。这一观点与美国著名经济学家麦金农教授在本报(2005年3月2日)发表的文章观点不谋而合。如果这一观点是可以接受的话,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加快工资增长的目标在中国目前的条件下是否能够顺利实现?

    工资调整与国际竞争力

    笔者当初在翻译麦金农教授文章时,就敏感地预见到了麦金农教授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尽管目前中国的生产率增长要明显高于美国和欧洲等主要贸易伙伴,为了抵消彼此之间在生产率增长方面的差距,中国可以通过加快货币工资增长的方式,而无需通过人民币的名义汇率浮动或不断升值的方式,来平衡或调整中国与其他贸易伙伴之间国际竞争力的差距。因而,在保持人民币固定汇率机制的前提下,调整与中国生产率高增长相一致的货币工资增长率,对稳定人民币汇率就显得异常重要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名义汇率变动从根本上无法解决一国出现贸易顺差或另一国出现贸易逆差的问题,由两国之间生产率增长高低的差别引起彼此之间国际竞争力的差距,这是导致这一问题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在维持固定名义汇率机制下,两国之间的相对货币工资调整,将成为平衡彼此之间国际竞争力的主要工具之一。

    一旦生产率增长较高国家的货币工资增长率提高了,势必会提高其可贸易商品的价格,由此会引起生产率增长较高或较低国家之间的可贸易商品相对价格的调整,这一工资调整的机制最终会对平衡两国国际竞争力起到良好的作用。日本等国向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成功案例。

    对中国而言,目前我们既要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又要缓解人民币升值的压力,缓和其他贸易伙伴的不满情绪,因此,选择提高货币工资的调整机制作为平衡中国与其他贸易伙伴之间国际竞争力的有效工具,不仅具有一定的意义,而且在理论上也会促使中国生产率增长较快的贸易部门如制造业提高货币工资,从而使得中国生产率的高速增长转变为增强国民真实收入的增长。

    工资提高能否顺利实现

    但是,问题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在中国目前的经济发展背景下,增长较快的贸易部门(尤其是制造业部门)货币工资的适当调整能否顺利实现,仍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我们注意到,中国可贸易商品的出口竞争力,除了来自于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生产效率不断提高及产品质量提高很快等因素外,高资本投入是中国制造业快速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补贴式的出口政策支持和工资成本低等也构成了制造产品低成本的竞争优势。现在的问题是,由于工资在出口产品成本中所占比重偏低(估计大约为10%),因而,即便是提高制造业部门的工人工资,也难以使中国与其他贸易伙伴之间的相对货币工资调整起到平衡国际竞争力的有效作用。

    况且,目前中国制造业在国际分工中处在低端地位上,产品附加值不高、缺乏核心专利技术和出口补贴政策逐渐削弱等因素,使得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成为主要的国际竞争优势之一。因而,要想让出口企业增加工人工资,似乎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事实也确是如此。尽管贸易部门(尤其是制造业部门)劳动生产率增长较快,但其工资增长速度却依然较低。中国庞大而又丰富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如农业人口向城市集中),又使得贸易部门(主要是制造业)的工人工资较快增长难以实现,而政府也很难干预这些部门是否提高工人的工资,除非政府通过其他手段来支持这一工资调整机制的顺利实现。因而,试图通过贸易部门工资增长率加快来完成国际竞争力调整的设想,很有可能会落空。不过尽管如此,麦金农教授的建议却为我们稳定人民币汇率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值得我们加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