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特约记者 张和平 吴智勇 发自温州
记者昨天从温州市鞋革协会获悉，商务部欧洲司已经向外交部欧亚司、领事司，海关总署，省外经贸厅，温州市外经贸局等近十个部门发出会议通知称，针对俄罗斯强行查扣温州鞋事件，商务部将于3月22日召开紧急会议。3月21日，由温州市政府、行业代表、企业代表组成的温州代表团已经飞往北京。
据悉，应邀赴京参会的温州代表团成员有市政府副秘书长张加波、市外经贸局副局长刘铤、市外经贸局处长汪丐罗、市鞋革协会秘书长朱峰、温州纳斯特鞋革董事长蔡仁胜、温州金尔达鞋业董事长王笑平等。
四年曾有两次预警3月12日晚9时，大批俄罗斯税务部门打击经济犯罪的警察，突然来到约距莫斯科市南区14公里的萨达沃特花鸟市场，将储放在该市场集装箱仓库的中国鞋强行拉走。这批鞋主要来自温州纳斯特鞋业等20家出口企业，共涉及100多个集装箱，价值8000多万元人民币。
温州鞋商闻讯后，赶到现场咨询缘由，结果被俄罗斯警察没收护照，其中13人还被扣押达6个小时。后在中国驻俄使馆的干涉下，被扣鞋商才得以脱身。
3月17日上午，温州鞋革协会、鞋类出口委员会向中国外交部、商务部递交了《关于温州市鞋类出口企业的货物再次被俄罗斯警方强制拉走情况的紧急报告》。
温州鞋革协会秘书长朱峰告诉记者，2001年，俄内务部警察就曾强行拉走温州货柜。去年2月12日拉货事件达到高潮，当时被拉走的中国货物价值3000多万美元，主要是产自温州的中国鞋。这次中国鞋在俄被查抄事件已经是第三次了。三次的理由都是：中国鞋商没有合法报关文件、属走私物品。
温州佰斯特鞋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林权弟告诉记者，当地温州鞋商已联合起来，聘请俄罗斯律师，准备起诉俄罗斯税警。温州市鞋革行业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朱峰说，那些被强行拉走的中国鞋将被运往何处，以及将被如何处置，相关的近30家中国鞋商至今仍一无所知。他担忧，因为这批货物大部分是温州鞋，如果价值8000多万元的这批货物被当地警方拍卖的话，不但对眼下被查抄的中国鞋商是个打击，对整个温州鞋业都是一大冲击。朱峰表示，尽管拿回来的希望不大，但他们还要作努力。
部分企业幸免于难“东艺”、“吉尔达”、“泰马”等是较早进入俄罗斯市场的温州企业,也是俄贸大户。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受害企业名单里没有这些企业的名字。
他们为什么能幸免于难？很简单，出事的库房里没有他们的货品。东艺鞋业董事长陈国荣说：“那里的库房比较乱，所以我们不敢在那里存放皮鞋。”虽然自己没有损失，但作为温州市鞋革出口委员会会长，陈国荣也没有闲着，正在关注着那里的一举一动。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如何在俄罗斯市场规避风险，这是一个秘密，因为经验不是百分百有用，弄不好就会害了别人。言外之意，还没有一条可以安全通往俄罗斯的途径。
而温州外贸出口大户、舒美特董事长许国龙对记者说：俄罗斯市场安全系数不高，利润低、路途远、政策不健全，加上“灰色清关”危险很大，所以没有直接进入，一般都是俄罗斯客人到温州下定单，自己不必担惊受怕。其他还有几家著名出口鞋企，也基于这个原因避过一劫。连陈国荣也承认自己直接做的俄贸比例在下降。
这次损失较少的和丰鞋业，该鞋业负责人对俄罗斯市场的评价是：那是个有理和无理都说不清楚的地方，市场不能不做，可风险越来越大。
记者向其他企业了解窍门，他们说到那里直接设厂也不行，半成品输出也不通，学习当地的法律法规更没有用，因为他们不会跟你“废话”。所以，幸免于难不等于永远幸免，除非不进俄罗斯市场或只做定单。
为何屡屡碰壁俄罗斯没有通过正规的报关手续入境，这正是俄罗斯警方此次查封提出的理由。也就是说，此次被拉走的温州鞋大多是通过“灰色清关”途径进入俄境内的。
所谓“灰色清关”，是指俄罗斯一些官商勾结的“清关公司”，帮助进口商品以低于法定水平的税率进入俄市场。但是，通过灰色清关的货物因为没有税单，在莫斯科就变成了“黑货”，随时有被查抄的危险。正是这种清关途径给温州商人带来了麻烦。
那么，摆在人们面前的一个疑问是，一贯以精明著称的温州人为什么明知通过“灰色清关”的货品在俄罗斯市场只能算黑户或偷渡者，经不起考验，却依然没有吸取教训呢？答案是，“灰色清关”几乎是温州鞋进入俄罗斯的惟一途径。
多年来，温州鞋在俄罗斯历经磨难，吃尽苦头。一些企业运出去的鞋子常常险象环生，时而在俄黑社会势力或警方手中“全军覆没”。许多企业对此抱苦不迭。但蹊跷的是，众多企业依然铤而走险，“前赴后继”。他们自嘲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个中秘密，便是公开的秘密，走“灰色清关”之路，堤内损失堤外补，算一把总账还有赚。久而久之，“灰色清关”成了中俄民间贸易的一个历史问题。
由于俄罗斯行政执法上的不透明，相关部门的渎职和滥用权力，温州鞋如果选择“正常”的报关手续，一般要等半年以上，而且最后办还是不办仍是个未知数，但鞋子的季节性分明，温州商人只能铤而走险。这好比要一个孩子掏身份证，却又不给他办理。一个两难选择摆在温州商人面前：报关，等不起也拖不起；而不报关选择清关，却可能要输得血本无归。
所以，屡屡碰壁，这“壁”就是俄罗斯设置的障碍。但一些企业说，既然在当地不好呆，惹不起可以躲得起。也就是说，如果产品很适应俄罗斯市场，那就让俄罗斯人自己上门带钱过来下定单。如果产品销路本来就一般，吊在这棵树上死就太不值得了。
另外，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企业家认为，温州鞋也有需反思之处：如果能像意大利鞋一样被世界认可，俄罗斯警察的态度还会这样吗？看得出，这一事件也正在使温州商人更深入地思考，在拓展国外市场的过程中，如何规范自己的行为，按国际贸易规则办事。
《国际金融报》 (2005年03月23日 第八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