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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派记者 李芃 发自北京
社会保障体系建设是今年“两会”最热的话题之一。记者从全国政协十届三次会议的提案组了解到，委员们对于建立覆盖城乡的社会保障体系尤为关心，差不多每一个界别都有多件相关的提案，内容更是从保障失地农民合法权益、把农民工纳入城镇社保体系，到尽快建立农业保障体系，无所不包
接受记者采访的人大代表，只要谈到建设和谐社会、解决“三农”问题，就必谈社会保障体系建设。3月7日下午，上海代表团的小组讨论会上，一位女代表告诉大家，上海市崇明某地区的农民原来不愿意被征地，但是听说可以就此加入社保体系，就比较爽快地同意了。据了解，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广大人民的迫切心情正是社保体系建设之重要性的最好注脚。
所幸，社会各界和各阶层人士的呼声，也是本届政府所着力要做的。温总理在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时强调：要进一步做好就业和社会保障工作，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2004年，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部长郑斯林曾透露：现在我国的养老金缺口达2.5万亿元（相当于我国近一年的国民经济总收入）。在这样的情况下，本届政府今年提出的关于社保体系建设的工作目标，就变得格外沉重。
社保现状喜中更有忧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2004年9月发表《中国的社会保障状况与政策》白皮书，披露了我国在社保体系的建立和完善上取得的显著成就。
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王东进在发布上述白皮书时说，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将继续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加快建设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求的、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努力“使更多的人享有社会保障”。
就是这一句“使更多的人”享有社会保障，道尽了我国现有社保体系的不足。
十届全国政协委员、民革云南省委副主委万彤说，我国农民有两大后顾之忧困扰其一生，一是生病无钱治，二是老来无依靠。为了解决农民治病难的问题，国家正在农村推行新型合作医疗制度，各地的试点工作都取得了相当好的成绩，很受农民群众的欢迎———可以说，在这方面农民已经看到了新的曙光。
另一方面，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尽管从1986年就开始探索，1991年进行试点，并已形成了一套以个人缴费为主、集体补助为辅、国家政策扶持的做法，但是由于农村情况太复杂，特别是农民手中现金少，这套办法推行起来困难重重。我国农保的覆盖面仍很窄，保障水平也依然很低。有关部门的资料显示，目前我国农村养老保险的覆盖面只占农村劳动力的12%，而且参保者以东部发达地区为主，我国绝大多数农民仍处于无保障或低保障状态。
农民失地问题加剧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的城市化以空前之势兴起，大量的农村土地被征用。据不完全统计，自1987年至2001年，全国就征用耕地2400万亩，由此至少有3400万农民失地。而对农民的征地补偿，也存在着补偿标准偏低，和缺乏失地农民可持续生活的配套制度这两大突出问题。
按照国家土地管理法的规定，征用耕地的补偿标准为：该块土地被征用前3年平均产值的6—10倍，安置费为4—6倍，两项相加最高不得超过30倍。
据十届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政协港澳台侨委员会副主任郭荣昌调查，目前在沿海发达地区，城市化过程中占用农村土地有以下几种补偿办法。一对辖区内所有农村实施乡镇改街道、村委会改居委会、农民变居民的改造，土地全部归国家所有。这种土地所有权性质的转变叫做“转地”，而不是“征地”，每亩给予2.4万元的“适当补偿”；第二种做法是每亩补助2.2万元，50年内再给予适当的补助；三是按每亩产值给予一次性30倍的最高补助，约5万多远。
有的地区补偿标准还要低。十届全国政协委员、民革青海省委主委马志伟披露，西部地区土地补偿和安置补助费最高标准只有1.8万元/人，仅相当于2002年当地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1.5倍。按目前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看，只能维持7年左右的生活；按目前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计算，仅能维持2年多的生活。
马志伟指出，失地后农民的再就业和创业都很艰难，有限的补偿款因缺乏管理而低效化。现行的农村征地补偿方式是“买断式”一次性货币安置，由于农民在理财和投资上能力很弱，政府又没有指导性措施，如指导农民将征地补偿费入股、参与社会保险等。相当部分失地农民的社会保障完全是空白，其长远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先行者的成功尝试
作为沿海发达地区的浙江省，省委省政府提出自2003年起建立被征地农民社会保障制度。全省11个设区市中已有10个市，以及绍兴、诸暨、浦江等20多个县（市、区）就被征地农民的保障对象、保障资金管理和就业以及相关工作出台了实施细则。2003年8月，浙江省政府提出全省建立被征地农民社会保障制度：生活有基本保障，再就业有优惠、有援助，就业技能有培训。
全国人大代表、绍兴市委书记王永昌在谈到绍兴“大社保”建设时说，绍兴创造性地提出了“被征用土地农民养老保险”，采用了国家拿一点，村集体在征用土地时出一点，农民自己再出一点的方法解决保险资金。这样的话，参加保险的农民到了55岁以后每人每月至少可以拿到100-200元，等到75岁以后，就可以拿到22000元左右。
据介绍，这个账目很灵活，可以寄存，可以退回，如果农民觉得其他险种比养老保险好的话，可以退回。自养老保险实行以来，农民都非常高兴，因为这解决了他们最担心的问题。王永昌强调，如果全部按企业养老搞的话，农民的补偿机制就没了，而通过这样的制度性的安排，有望把历史积累的矛盾一并解决。
对于失地农民，绍兴县的做法也很有创造性。绍兴县的做法是：在对这些农民进行合理补偿的同时，免费对他们进行职业培训，并由政府牵头帮助他们就业，在就业过程中实行双向选择。这样的做法很受农民们欢迎。
未雨绸缪试点创新
在失地农民的补偿和社会保障方面，浙江省绍兴市还曾有一个创新尝试：社区股份合作制。2003年1月，绍兴市东胡村的817亩土地被绍兴市“生态产业园”圈走。村民们都领到了安置费、青苗补偿费，并享受到了被征地农民养老保险。同时村集体还得到了一笔1600余万元的土地补偿费。面对着巨额土地补偿费，该村决定：用这笔资金重新回征土地，建造标准厂房，然后招商出租，让集体资产保值增值。
不过，有关专家指出，社区股份合作制的实施应该有个前提，即保证被征地农民能够参加养老保险，否则的话补偿机制就难以体现。
相比之下，万彤委员所提的“农民用农产品直接换取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则有更广泛的适用性。这一制度的运作方式大致是：年轻农民实行用农产品换农村社保；老年农民和土地被征用的农民实行土地换保障；非农化职工实行用农产品换取农村社保和土地换保障的双轨制；乡镇企业职工实行股权换保障或货币换保障或土地换保障。
据了解，安徽、云南等省十分重视这个问题；安徽省还在“以粮食换保障”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和试点。
专家指出，我们的社会保障系统建立起来的时间才十来年，现在拿退休金的人，实际上从建立养老金账户开始并没有交多少年的钱，他们所缺的养老金的投入上的不足部分是由政府部门通过其他途径补足了的。二三十年之后，老龄社会将不期而至。如何及时完善社保体系，也需要政府部门要未雨绸缪、拿出一套符合我们国情的社会保障的长远战略。
如果把这一点作为我国社保体系建设的中长期任务，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建立覆盖全社会的社保体系。如果前者更多涉及的是城市里的社会保障问题，那么后者则需要我们从农村开始破题。无从哪一方面说，我们面临的都是艰巨任务。
《国际金融报》 (2005年03月13日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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