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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刘金霞
生态梦想遭遇水质尴尬
去年4月1日，皖北亳州市下辖的涡阳县又多了一个政府部门：生态县建设领导小组。这个机构由县委书记程强亲自挂帅，20多家成员组织几乎囊括县所有要害部门。
今年1月11日，涡阳县生态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交出的第一份试卷有了结果：《涡阳生态县建设总体规划》通过了安徽省生态办主持的专家论证会评审。涡阳县生态办聂保顺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个规划目前只待县人大讨论，通过后即可马上实施。
所谓生态县，就是指社会经济和生态环境协调发展，各个领域基本符合可持续发展要求的县级行政区域，是县级生态示范区建设的继续、发展和最终目标，其内涵是发展生态经济，保护资源环境，弘扬生态文化。
郁郁葱葱的林场，一望无际的沃野，丰富多样的矿藏，但涡阳县却有着困扰多年的心头之痛：境内蜿蜒穿行的涡河、泡河这两条淮河支流已长期处于劣五类状态。据涡阳县环保局污染控制股王股长介绍，目前两河的污染源已经不限于化工污染，大量的城镇生活污水也直接或间接排入河内。此外，随着化肥农药的用量增加，大部分也经地下水进入河中。
有关资料显示，涡阳县地处淮北平原腹地，境内有涡河、泡河（当地俗称包河）、西淝河和北淝河四条淮河支流，其中后两者较为短小，沿岸没有工业企业，污染程度很小。涡河是淮河第二大支流，是淮北地区跨豫、皖两省的骨干排水河道，河道全长380公里，流域面积1．59万平方公里，在涡阳县境内长有55公里，流域面积1290平方公里；泡河在涡阳县境内长约25公里，流域面积约250平方公里。
根据国家水质评价标准，地表水质按其功能划分为六类，通俗地讲，一类水可直接饮用；二类水可供珍稀水生生物栖息；三类水可作集中式生活饮用水源和游泳；四类水可作工业用水；五类水可用于农业灌溉；劣五类水既不能作为水源地，也不能用做工业生产和农田灌溉，即这种水已失去了使用价值。据此标准，涡阳县境内的涡河、泡河已经基本失去水体功能，近乎形同“废河”。
但“废河”之痛并未就此遏止这个百万人口农业县的生态之梦。据悉，涡阳是全国第一批通过验收的国家级生态示范区试点县，也是安徽省政府批准授牌的生态省综合示范县。
根据安徽省长办公会议讨论确定的“三（市）加九（县）”模式，在全省61个县中，涡阳成为全省生态县建设试点单位1／9。
安徽省生态办副主任、省环保局副局长方晨是这样定位涡阳的。
“我们在全省搞生态调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淮北地区的人口密度最大、土地开发强度最大，面临的问题非常多，特别是水的问题。”他感觉到，水污染是淮北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首要制约因素，由此调查组得出了淮北地区经济发展的战略、定位应该主要以水资源来定位的结论。
“涡阳从上个世纪80年代就一直搞生态农林业，有这么好的基础，如果涡阳通过落实科学发展观、生态县建设规划，对各种资源进行整合，能够解决发展中的环境问题，最终实现可持续发展，意义将非常重大。”他透露，省政府领导、省生态办都对涡阳寄予很大的希望。
生态涡阳能否承受“废河”之重
做着生态梦的涡阳能否承受劣五类的“废河”之重？
根据安徽生态省建设规划相关规定，到2007年，淮河干流基本达到三类水质标准，淮河主要一级支流达到四类标准，淮河流域干流水质ＣＯＤ（化学需氧量）要达到地表水ＩＩＩ类标准，主要一级支流ＣＯＤ要达到地表水Ⅳ标准，县级城市生活污水处理率达到30％。
“生态县建设有很多指标，包括经济发展、环境保护和社会进步三类近40项指标，其中环境指标近10项。”据涡阳生态办公室聂保顺介绍，根据初步规划，涡阳县生态建设基本分2007年、2015年、2020年三个阶段。从今年到2007年是全面启动建设阶段，初步建立生态县建设的基本框架和支撑体系，重点领域取得突破，大力推广苔干和中药材种植等传统优势农业，进一步推进清洁生产和循环经济试点工作，建设生态企业。
“第一阶段水的目标是，水体在涡阳县境内初步变清，污染得到基本控制。到2015年，要实现所有工业高质量实现‘一控双达标’，生活废水和固体废弃物得到根本治理，水体持续变清。”他没有忘记补充一句，“当然这个前提是上游的水质要达标，至少要是四类标准。河流水质的改善可不是单凭我们一个县努力就能做好的。这几年国家环保局在涡河河南鹿邑段设立了自动监测站，我每期周报都看，几乎都是劣五类。”
治淮十年间，跨省河流的污染治理至今仍是一个大难题，对于涡阳这样一个皖北县城也不例外。
有关资料显示，涡河发源于河南省开封市，流经河南的尉氏、通许、太康、柘城、鹿邑等八县市，在亳州市谯城区十八里镇入境，又经亳州市谯城区、涡阳县、蒙城县至怀远注入淮河。泡河则发源于河南商丘，途经永城流入安徽涡阳单城、石弓、青町三个乡镇，下游入淮河。
让涡阳县看到一丝曙光的是，去年10月，国家有关领导人在蚌埠专门召开关于淮河流域污染的现场会，河南、江苏、安徽三省相关领导签订了河流污染治理责任证书。按照相关规定，当地政府要对辖区的水体质量负责，流出时要符合国家标准。
“虽然有规定，但目前还是受技术手段、监控机制等方面的限制。下一步可能逐步加大设立跨境河流水质监测站的力度，在出现污染时以便确定责任。”涡阳县环保局污染控制股王股长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安徽、河南两省也通过多次协商解决涡河的污染问题，沿线相关县市的人大每年都要进行一次磋商，安徽境内是三县（怀远、蒙城、涡阳）一区（亳州市谯城区）参加，讨论如何控制污染的问题。他表示，如果能确定是谁排的污水，掌握有确凿的证据，应该就可以走司法途径解决。但如果要是让渔民个人或联合起来打跨省官司，目前来说困难也比较大。
聂保顺坦称，人大联手监督的方式目前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据悉，2000年前后涡河曾经发生两次大污染，都是上游污染。河南方面没有提前通知就开闸放水，给下游网箱养鱼造成巨大损失。“幸好通过协调，如今他们放水基本上能通知我们，可以减轻一部分损失。”他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一个境内污水恣肆的县城似乎无法让人联想到“生态县”这个绿色词汇。而涡阳的生态梦还不得不面对跨省河流污染协调治理之外的困难。
“首先还是人们的环保意识问题，这其中也包括各级领导的意识问题，在做决策时能否完全符合科学发展观。”聂保顺告诉记者，普及相关环保法制教育也任重道远，去年曹市镇部分打工回来的农民集资办了一个小造纸厂，想以此致富。“这是国家明令取缔的‘15小’之一，我们只能依法查封。他们也不懂这些，白白把打工挣来的辛苦钱糟蹋了。”
资金问题也是治理河流污染的一道“紧箍咒”。据王股长介绍，去年年底涡阳县污水处理厂开始试运行，但相关管网的建设还需要一定时间，而且目前规划管网建设还仅限于城区，无法涉及到各个乡镇。据悉，这是国家首批“三河三湖”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国债项目，“目前主要依靠世行贷款和国债，还没有人来把这块当成产业来做。其实在全国来说，污水处理厂由于资金问题运行不下去或名存实亡的现象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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