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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宁海县机械仪器厂股权转让风波的再调查
本报记者 江宜航
2004年12月21日，浙江省宁海县长街镇大湖村部分村民自发组织召开了一次村民大会，并选举成立了村民主理财小组和村务公开监督小组。此后，监督小组以要求村务公开为由
，张贴标语，冲击村代表大会会议现场。这次因村委会在转让集体股权时没有及时召开村民大会而引发的风波，在当地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针对村民关心的股权转让是否合理、村集体资产有没有流失等问题，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于2005年2月17日和18日到大湖村及宁海各有关部门进行了调查采访。
股权转让引发村民不满
据村民王昌兴称，事情源于村里原来办有一个企业——宁海县机械仪器厂（下称仪器厂）的股权转让及股份制改造。早在1970年，村里为了发展经济，以“以农养副（工）”的方式先后办起了大湖农机厂、毛纺厂、榨菜厂、酒厂、油厂等16家村办企业。仪器厂就是在大湖农机厂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直以来都是村集体企业。1993年，工厂进行股份制改造，村委会在没有召开村民大会的情况下，擅自把工厂改造成股份制企业。而且，原仪器厂负责人在没有拿出1分钱的情况下就获得工厂75％的股份，村集体反而只拥有25％的股份，造成了村集体资产的大量流失。
另据村民胡德木、王如祥等向记者反映：2004年底，村委会再次在没有召开村民大会讨论的情况下，打算将村里在仪器厂拥有的25％的股份转让。这引起了村民们的极大不满。
另据记者了解，此前，几个组织者以保护村集体资产的名义在村民中筹措到4万余元资金，加上借来1万元，总共5万元，到杭州聘请律师就仪器厂转制过程中的合法性进行调查。
2004年12月7日，律师出具调查报告，认定为仪器厂的所有者应属大湖村集体所有，进行改制属于《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规定的重大事项，理应召开村民会议来讨论决定是否进行改制及制订改制的方案。而1993年仪器厂在改制时，村委会没有召开村民大会的做法违反了法律规定，剥夺了村民依法享有的民主权利。
此报告一出，村民们一片哗然，更是认定村委会违法，并造成集体资产严重流失，使他们的权益受损。12月21日晚，在律师的指导下，并邀请报社记者参加，300多村民自发召开村民大会，并选举成立了一个由32位村民组成的大湖村民主理财小组和村务公开监督小组。而后，这次大会经参会记者在浙江某某导报连续报道后，更是在村民中炸开了锅。他们将《律师报告》和报纸的报道贴在村委会门前的墙上和市场旁边，理财小组和监督小组更是书写标语，张贴于村委会门口和办公室内以及村里的其他公共场所，并组织村民冲击村委会组织召开的村民代表大会会场。
村委会：集体资产没有流失
大湖村委会主任胡家其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认为，村委会的决定没有造成集体资产流失。他说，2004年，仪器厂经营状况出现滑坡，村委会考虑到仪器厂的实际情况，觉得如果不能从体制上解决经营者的后顾之忧，充分提高经营者的积极性，仪器厂前景堪忧。而且，根据评估机构对仪器厂的评估，仪器厂总资产约为600万元，也就是说大湖村只有150万元左右的权益，村里作出以200万元的价格转让，并且约定这200万元返借给企业，10年内企业每年向村里上交30万元。这样，10年里其实村里可以获得总计500万元的收益，又怎么造成集体资产流失了呢？
他接着解释，其实这次风波是因为村委会没有召开村民大会进行讨论。这里有个原因，大湖村有3700多人口，真要召开村民大会，找一个能站得下村民的地方都没有。因此，村里组织召开了一个村民代表大会进行讨论和表决。
胡家其有关仪器厂现状的介绍，记者在宁海县长街镇工业办公室陈余岳主任处得到证实。他说：“仪器厂的改制和这次的股权转让我都参与了。可以说，当时仪器厂的改制程序合法、操作规范，根本不存在集体资产流失的问题。”他认为，仪器厂这次股权转让引发了一场风波，最根本的原因是村里没有召开村民大会，造成部分党员干部及村民的误解。但他个人认为：“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根据企业发展和村里巩固发展集体经济需要，村里作出的转让决定是正确的，也是及时的。”为了说明问题，他找来仪器厂的有关报表：2004年度，仪器厂总产值为2900万元，比上一年减少51．61％；利润125万元，比上一年减少33．86％。也就是说，仪器厂经营出现了滑坡，若不及时理顺体制关系，村集体经济可能真的要受到损失。
争论焦点：仪器厂改制时村集体该拥有多少权益
村民们认为，根据律师调查报告反映，仪器厂在改制前，自八十年代初由当时村副书记冯永将的儿子承包了几年后，一直都是由汪永琪等人承包经营，每年按约定向村里上交承包费。至1993年改制时，根据宁海县审计事务所1993年8月4日出具的《验资报告书》显示：仪器厂在改制后的注册资金333．5万元中有287．54万元是属于大湖村出资的房屋和设备，远不止当时出资比例25．49％的85万元。
对此，时任宁海县审计事务所所长祝立伟向记者解释，由于仪器厂一直都是实行承包经营，企业经营者在经营过程中陆续投入了大量的设备等，他们在验资时对此作了明确界定，并在验资报告中加以注明。287．54万元中村里只有85万元，多余的是属于企业承包经营者。但不知为什么律师将这个事实没有反映到律师报告中去。
承包者之一的汪永琪也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他们当时为了搞好企业吃了不少苦头，15年没有从厂里分过红，获得的利润都陆续投资到企业的再生产中去了，现在村民们要来抢夺他们的这部分股份是没有道理的，也令他们感到伤心和难过。他说，仪器厂自转制后每年上交村里20－30万元的承包费，累计已达数百万元了，再加上村里修路、搞自来水、有线电视等共出资60多万，仪器厂应该是为村里作出贡献的。
对此，记者也专门走访了宁海县有关部门，相关人士告诉记者，大湖村这次风波说到底就是村集体资产之争。村民们觉得当初工厂是村里办的，资产应该属于村集体。而经营者认为，没有他们的苦心经营，就没有工厂的今天。他们按约交给村里承包费余下的应该属于他们。工厂的发展同他们在经营过程中的再投入是分不开的。在农村基层，这种情况普遍存在，而对于农村基层集体资产如何管理，国家至今还没有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这给基层在解决此类纠纷时造成了很大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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