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来,有关上市公司的问题时有耳闻。并不是上市公司一定比非上市公司问题多,只是公众对上市公司的关心程度更强。而商业银行相对工商企业曝光频率低,但一经披露,其金额之大,问题之低级,令人瞠目。仅媒体披露审计署、银监会对银行检查报告已略见一斑。痛定思痛,追根溯源,问题并不完全归咎于公司治理结构,甚至企业所有制,其中存在监督跟不上发展力度,监督与业务附和力不强,往往等审计署事后发现,监督部门处理时才介入,业务部门相互监督又各有所虑,并彼此相肘,从而使监督效能下降。要寻找 一种始终和业务附和在一起的监督力量,那只有会计监督。

    前不久银监会召集五大银行开会并作出具体工作部署,一是坚决查处违法违规案件,遏制住重大案件发生；二是提高认识、统一思想、转变观念,确保银行稳健运行；三是严格执行各项规章制度,加强重要岗位人员和重点业务管理；四是进一步完善内控制度,提升管理技术手段和系统支持,切实防范各类风险；五是开展有针对性检查；六是加强领导,充分发挥分支行机构经营管理职能作用。笔者建议再增加一条,强化财会监督。它的关口往往在审计(稽核)关口之前,财会人员扮演着局内和局外双重角色,财会工作监督作用发挥的好与不好直接影响以上六条措施实施的效率和效果。

    银行是金融中介机构,从事信用经济活动。在经济生活中对两类个人和机构间起连接作用。一是资金有短缺需借入,二是资金有富裕而借出。就商业银行而言,存入资金就一定要按期保证提取并给付利息,而借出贷款是否按期归还直接影响着银行收益甚至生存。贷款是本,收息是利。本之不在,利之焉存?有人说工业企业核算技术比较成熟,银行业清算技术比较成熟,而在财会监督上有许多方法可以借鉴。工业企业对业务核算的监督体系在成本管理上的复杂性体现在从厂、部、车间到班级,人人有指标。而在产品上的复杂性体现在工厂用"工作令"全面核算几百上千个产品的料、工、费并不费力,对产品的不同状态使用不同的产品成本核算来结转,用不同的盘点方法来分配成本,费用,对上千种不同的采购费用和价格的材料、原配件进行材料采购差异分配。而银行完全可以从核算角度对对公、对私的存、贷款资金的流动轨迹进行合理分配,核算到前、中、后台的成本中去,分配到每一笔放款业务中来进行监督。

    一、加强资本核算,实现对贷款经济规模的监控

    从银行经济资本监督来看,新老巴塞尔协议都提出,银行要有最低的资本充足率的要求,以保证银行有足够的风险抵抗能力。而经济资本是指银行组合计算总风险,是风险分散后在全局整体层面的一种特殊的风险资本,是风险金字塔的最顶层,是银行偿付能力和生存能力的风险度量。各种风险在资本上的控制,如投资、贷款和非信贷,包括了经常损失,平均损失,非预期损失和异常损失。前者由"协议"和监管当局监督,后者由财会部门和投资管理部门一起制订每一个时期能承受的最高限额来分配给前台和中台的风险管理部门。在同样的贷款规模下,要调整风险资本权重和结构。反之,在同样的资本条件下,发挥固定成本营运杠杆,做大规模,使边际费用下降。在风险资产内部难以调整的情况下,通过使资产出售证券化以及在资本项目上发股,发债(券),债转股,来保证规模。在有利的收购机会出现时,实施战略兼并的同时增加了银行的净资产和总资产,在增加了银行规模的同时保证了经济资本。

    二、加强财会成果核算,实现对风险度量的监控

    为什么要从成果核算的角度来度量风险。因为,银行的利润是建立在应收利息本金的分析和判断上的,是以科学拨备作为基础的。因此,财会部门一定要依据业务部门的一些专门的分析方法。如贷款的客户分析,甚至经验数据。但财会部门应学会从实际结果判断业务部门给的前提和分析是否要更改；判断业务部门编制赢利的经验,能力,程序及资料的时间间隔；判断实际结果和预期是否一致。

    对于风险量度的精度,着重把握两点:一是拨备准备的充足性。加强信贷资产与非信贷资产准备的监督。人民银行的拨备指引和银行逐笔拨备是否相符,是财会监管的一个重要内容。因而要把风险管理部门的每笔拨备和财会部门的历史数据加以对比分析。二是资产负债实质与形式的一致性。财会监督如何实施专门部门在风险监督上的作用并扩大其基础作用。银行贷款(或承诺)有放贷、承续、还贷这三个环节,放贷环节中,财会部门要监督检查前台放款申请部门和中台授信部门的审查,此外还要检查资金部门申请人和负责审批人是否分离,是否按章办事。在承贷期间要求坚持检查被贷单位的贷款使用情况,抵押物情况的变化(账实一致)。在还贷环节中,要监督应收利息和贷款额。防止一方面收不到贷款,另一方面又向同类单位发放贷款(承诺)。

    三、加强银行增长方式分析,实现利润真实性监控

    现在个别基层商业银行每年接受上级行的利润计划,采用倒计的方法。从拿到的利润指标出发,按存贷差计算出贷款额,再从贷款额按存贷比计算出存款额。然后三军升账去抓存款,存款到,利润到。至于本金能否收回则"尽力而为",因为一些中长期贷款以后的情况也未必能预料得到。这一程式能行得通,是因为贷款一般人见人爱,多多益善。在发展速度上,有两种思维。一种是加快发展,实现长期发展目标。一类是宁静生活,追求风险最小化,传递理性银行形象,并有适当回报。从财会角度分析,假定每一银行风险水平以等值资本所要求的最低市值收益为基础,银行股东收益对银行资产筹集是否使用更多负债(包括存款)。还是更多股东资本。银行应通过大量使用负债杠杆和最少使用股东资本来获得较高的ROE。提高银行效益首先应使用固定成本运营杠杆,在投入同样的固定成本的水平下,求得最大,最稳当的营业收入。或者在不影响营业支出的前提下获得更多的营业收入。在营业收入水平一定的规模下,求得最大的净收入。其次使用融资(金融)杠杆,平衡选择债券形式筹集还是股东形式筹集。认真管理资产类有价证券,在满足流动性需求的同时获得资产最高收益。控制银行风险核销水平,使损失不超过收入和股东的允许程度。建议财会部门的核算监督银行的"三个效率":一是管理效率。股本收益(ROE)=税后净利润／总股本。资产收益(ROA)=税后净利润／总资产；二是净运营效率。净运营效率＝(总营业收入-总营业费用)／总资产；三是资产收益基础率。资产收益基础率＝总资产-非赢利资产／总资产。对分支行非理性增长的管理上,总行要把住不良资产和费用管理的两道闸门。总之,把科学发展观落实到财会工作实际中去,走低消耗,高收益,和谐稳定积极的发展之路。

    四、加强责任成本核算,实现表外(或然事件)的监控

    表外项目不耗用银行资本,又有良好的盈利是许多银行的发展方向。但反过来,正因为如此,银行会放松警惕。担保承诺一句话、一页协议可能铸成大错。对于衍生产品,如果方向走势看反,不及时止损,则会铸成灭顶之灾。对业务人员来讲,是靠专业知识,经验和道德来克服。对于财会人员则可采用两个方法,一是推广责任会计。细化责任单位,制订责任目标不仅有利于调动责任人的积极性,也便于财会人员提高和总结监控经验。二是开展内部核算。用内部计价机制来增加财会监督的活力。在成功的工业企业实践中,划小核算单位也是强化财会监督的有利途径。辅助于内部控制,用全成本核算来归集所有发生在核算内部的单位成本和费用,并在核算单位之间进行转移。每个核算单位都有获得利润的成功感。在银行业内部也要有内部计划。比如银行内部设立资金池,把所有资金按来源分别制订目标利差。再建立一个资本池,把所有的资本按业务风险分别制定风险权重。然后,信贷部门需要一笔资金贷款,内部需要付资金息,要占用风险资本值。随着这笔贷款质量的变化,不仅资金息和资本值会发生变化,而且还增加提高拨备成本,并使这笔贷款营业亏损流转到风险部门,输入就是净暴露风险贷款价值。如何使其保值,升值就成为后续部门的职责,核算和监督的对象。

    五、加强利率核算,实现安全性、流动性、盈利性监控

    看过银行报表的人员都会发现银行有两大特点:一是资产负债率远高于工商企业,原因是其资产流动性极强；二是主营业务就是钱生钱(指利率生钱)。在工业企业中,钱的运作过程是财会人员的本份。在银行里是由信贷资金人员运用。财会人员要帮助业务人员核算,要按照市场和盈利目标对贷款、贴现、债券(包括源生债券、交易债券、持有到期债券)、最优资产结构分配对负债结构也要开展优化设计,求得综合流动性和盈利性最大。流动性风险本身并不是商业银行特有的,工业企业也有流动比率匹配要求。但工业企业最主要的是监督资产的变现能力。对商业银行而言,流动性的难点在于资金来源对于财会人员是被动的。在资金运用上,财会人员也是被动的。因此,监督资金来源和运用期限、利率、币种财会人员要给业务部门指引,要提出要求。财会部门也要培养一批分析师,从利率、汇率分析中得出银行经营发展所处的阶段以及银行的销贷能力、成本管理能力、现金支付能力、财务杠杆应用能力、主营业务强弱能力等,从而给领导提出最好的建议。

    六、加强信息管理,实现财会的有效监督

    银行的分支机构之多、之广是工业企业望尘莫及的。国内联行和国际互联网将银行清算网编织成一个瞬时相通的网络。这一便利也给银行财会部门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监督平台。连许多大型集团财会也纷纷利用银行现金管理来实施财会监控。但是,目前银行信息也反映出偏清算,轻核算；偏业务数据,轻财会数据的特征。这里建议建设完整的数据库和构建监督员网络。

    有效的财会监督要建立全面实时的会计信息库,提高会计信息的保真度。包括搞好数据大集中,将各个业务数据变成财务分析数据；监督输入数据的真实度,利益驱动是会计数据失实的主要原因,由于业务部门的业务人员比会计人员在业务上有更多的信息,由此产生了双方的信息不对称,这就需要抽查；建立双轨分析制,即业务部门分析与财会部门分析能否得出殊途同归的结论。注意看年报的人们都有一个疑问,那些做假的上市公司在重要提示中都讲到本年报所有资料不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重大遗漏,并对其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完整性负个别及连带责任。外部会计师也出具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董事长和财务负责人也保证财务报表的真实和完整性。在大部分情况下,也未必是财会人员说假话,而是对业务流程和掌握信息的不对称所造成的。尤其是银行,它的主要核算资产是贷款,而贷款又分布在全国众多的分行中。如果对此不加以分析,仅分析费用性支出,那就失去了财会监管的主要内容。此外,还要做好同业分析。银行业和其环境有很强的同质性。一个银行在某个行业失效或一个银行本身的经营问题或多或少在整个行业会有所表现。因此,财会人员也要多阅读其他行业的会计分析报告来找准本身财会监督的重点。(作者单位:交通银行,研究员级高级会计师,中国注册会计师。曾历任大型企业副总经济师,总会计师,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财务局局长等职。)

    商业银行财会监督作用显著

    财会监督本身是企业运行轨迹中的一个链节,有的承前启后,有的举足轻重影响全局。任何企业都存在四大循环:一是外部入口,货进来钱出去；二是内部出口,货出去钱进来；三是内部运行将各种耗费物化到产品的生产过程；四是外部运行,即企业筹资、融资、投资活动。显然,在前三个循环中财会起到了主要核算功能,而在第四个循环中财会起到了决策功能。这四大循环始终离不开财会管理。

    财会监督本身的科学性也是其他监督无法替代的。任何一个企业内部都有业务监督、财会监督、行政监督和纪委监督。其中财会监督与其他监督的差异是财会以货币作为主要量度,实物量度和劳动量度仅作为辅助量度。并用设置账户,复式记账,填制和审核会计凭证,登记账簿,成本计算,财产清查,编制会计报告等方法来核算和监督企业活动,执行企业职能,实现会计目标。12条会计原则等正是鉴别一些"丑闻"的有力武器。

    银行业讲到底是一个从事中介的服务性行业。但是,它所经营的货币具有广泛的社会性以及金钱在经济中的地位注定使银行业成为世界上受监管最严厉的行业。同时,银行业又是一个从事风险的行业,银行注定必须资本充足,存放足够的准备金,足额坏账拨备来保证银行的流动性,安全性和盈利性。这就成为了银行业的特色。因此,商业银行财会监督就有了区别于一般工商企业的诸多特点:

    一、重视风险的监督

    一般工商企业财会上控制风险着重于购货,发货环节,他们一般选择"银、货两清"。部分才运用"应收、应付"来承担有限风险。而银行要么不放款,放出的每笔款都有还款风险。甚至有一些是"放款之日,坏账之时"。因此,有效控制风险就是监督主题。银行业务部门有一些有别于其他行业的监督,例如内部风险评级。它是将每一笔贷款按客户等级分类,并用不同办法去实施贷后控制,对不同贷款制订不同的风险权重来分配经济资本。而银行财会部门监督要从其银行实际发生的结果与日常业务部门设计的制度去比较和观察制度的有效程度和风险复盖的程度。

    二、重视利率核算监督

    工商企业是追求产品成长期的利润。工商企业在经营筹资、融资、投资三大活动中主要体现的是核算功能,成本费用分配功能。即使筹资、投资活动中也时常体现使用企业的实物资源。商业银行的财会监督不分布在四大循环中。即销售与收款循环,购货与付款循环,生产循环和筹资与投资循环。银行既不靠复杂性的生产,重要性的筹、投资活动,也不靠减短流动资金的周转天数来提高资金效率。它是通过降低消耗来降低成本。商业银行主营业务是贷款,存款。同时,靠资金的价差,即存贷收息,由息生利。但存贷收利息也取决于期限和客户状况。因此银行用资金差价来平衡贷款收益和贷款风险。

    三、重视表外资产和负债的监督

    商业银行表外资产和负债远高于工商企业。在国外,表外资产和负债甚至达到表内资产和负债的几倍。如果加上金融期货和期权利率合约,以及利率互换,外汇利率合约等衍生产品交易,便能使表外项目总风险远远大于表内正常业务风险。

    四、重视银行规模增长监督

    随着现代银行业走向固定成本型行业,银行要达到最高营业效率和赚取最高额利润就是扩大银行规模。有扩大规模的偏好。首先是要扩大贷款规模,扩大业务量。在内部控制力低于规模增长力的情况下,注定是风险聚集。而工业企业是从资金短缺上反映出其滑坡的外部特征。入不敷出,"借东家还西家,家家举债,拆东墙补西墙,墙墙有洞。"举债无门,债主逼债,关门走人。而银行是一级法人,如果某个分行的不良资产达到总资产的80％--90％,不至于关门走人,但它却有两个大风险:一是会计报表的资产方。贷款紧缩,即当国民经济紧缩,企业还不出贷款。二是会计报表的负债方。储户如发生信用危机(通货膨胀)挤兑会使资产负债率远高于工业企业的银行就面临崩溃。

    五、重视对利润真实性的监督

    工商企业也有对利润真实性的核查。比如有些企业销售收入和应收账款都很高,或者库存和预付账款很高都是利润不实的表现。但不管怎样,工商企业都必须经历一个真实的生产过程,一个物化原材料、工资、费用的过程。它有时间和空间的量度。金融企业在放出贷款的同时就实现了利润,但这利润的真实性的量度另有一个滞后期。如何控制贷款偏好,要用营业费用和不良贷款检查两个闸门去约束。由于贷款期限选择的自由度相对较大,长期贷款在正常还息情况下很难判断还本是否正常。因此还要有期限的约束。

    六、重视账务真实性的监督

    相对工商企业经常讲的账账相符以及账物相符,商业银行由于经营货币,其物(货币)的流动更为"便捷"。商业银行有句名言"钱平账平,天下太平"。若银行员工卷款而走而未被及时发现,这其中问题之一恐怕在于"盘点"方法上,即盘点不够经常不够简捷。一般工商企业账实不符的损失会因为其产品形态而较易控制。而银行"账外账,行外行"的现象恐怕不从监督方法上出招就难以根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