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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过得恍若箭矢，不过不是《十面埋伏》里慢得可笑的永远也掉不下来的那堆箭，而是李广射入坚硬岩石的强劲箭头，只需一支，你听到破空之声的时候，又一年来到了身边。
今年第一场花火，是在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区上特力纳峡谷(ALTA VALTELLINA)的波密欧(BORMIO)看的。毫无疑问，对于任何人来说，属于终生难忘的体验。
1月28日，作为嘉宾，我参加了在波密欧举行的世界高山滑雪锦标赛的开幕式。这已经是波密欧和圣卡特琳娜(SANTA CATHERINA)举办的第二次世界高山滑雪锦标赛了。
当然，世界滑雪协会这么做一定有道理。我走过阿尔卑斯山很多个角落，很少有地方像波密欧这样，雪道纵横连绵，垂直高差就达到2000米，而且，这里全年皆可滑雪。
这里是山的故乡。波密欧和邻近的丽晖谷(LIVIGNO)出过很多滑雪世界冠军和冬奥会冠军。丽晖谷更是世界自由式滑雪的发源地。无怪乎它的口号说：你是初学者？没关系，到波密欧上一周7天、每天4个小时的滑雪课，7天后，你就可以在世界任何地区的任何雪道上驰骋了。
更重要的是，波密欧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这里有罗马人建立起来的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镇，有罗马人就发现的阿尔卑斯地区水质最好的温泉之一，丽晖谷甚至有意大利唯一的免税山谷，货品之便宜丰富，让人张大嘴巴，丧失理性。
那天走在街上，往日略显宁静的小镇因赛事人来人往，我们被意大利国家电视台SAI逮住访问，盖因我们一行三人乃是这里唯一的中国团组。
晚上的开幕式是在室外，零下17度的严寒里，得坐上1个半小时。于是穿足行头，里层是天蚕衣到厚厚的抓绒，外层是GORE-TEX面料的ANZI-BESSON高科技保暖的滑雪服。因为要拍照，手套只能戴一只。没戴手套的那只手，不到一个小时就几乎没有什么知觉了，而相机得常常放回怀里捂着。
但是，当然，像预想的一样，一切的寒冷，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在不同语言的轮番致辞、各国代表队出场，以及各国的文艺表演之后，没有预报地，花火表演便突然开始了。
身边的同伴是第一次到波密欧，路上已经惊叹不断。当第一波花火在夜空散开时，他便不由自主地用京骂来表达赞叹之情。
绚烂的花火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近处的雪峰和冰川。幽蓝的冰川，在瞬间渲染成不同的颜色。
第二波焰火是用博伊伦之歌的第一部分作为序曲的，音乐与花火的花形伸展和表现节奏极为相配。这里的花火表演有导演，要设计，在电脑上演练整体进程，配合灯光、音乐、观看角度等，是一个很系统的工程。
回想起以往看花火的经验，果然音乐起了很大的烘托气氛的作用，是整个花火表演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去年在柏林的那次新年花火，音乐就让人很震撼，有很浓厚的时间感在里面。在法国的美丽小城安锡(ANNECY)，夏天湖上的焰火节，音乐就很轻松，符合夏天的气氛，一点儿也没有伤感凝重的味道。这才想到，在国内看焰火感觉没有那么强烈，许是跟音乐有关。
这种场合常常让人陷入矛盾：举起摄像机，视野会受很大限制。但想与人分享，又不忍不拍。试图抓住这一刻，而下一秒已有全新的印象和音符袭来。无论如何，你想要留住绚丽一刻的愿望始终不能实现。不如抛开一切，完全地沉浸在夜空和雪山上如魔幻般的灿烂里，停止思想，只用心记住每一刻变换的绚丽。
这么看来，北野武是最谙《花火》真味的人。生命如旅程，有这么多绚丽瞬间，试图抓住只是徒劳，不管结局如何，安然享受过程才最重要——不管这个过程多么短暂。所以才会有西和妻子在被追杀前的美丽宁静的旅程吧。
那个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北野武要把这部片子叫做《花火》。或许很多东西是需要慢慢地想的，需要有时间和足够的清醒，比如那夜在波密欧，在零下17度的严寒里，看着半个多小时不停歇的雪山上的花火的那些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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