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炳新
中国人每年要过两个年,一是公历新年,其二便是农历春节。两个年的一个特点,它们通常靠得很近,一般也就那么一个月、两个月的。就现在的情况看,新年元旦似乎还显得自然,然而,春节就显得有些特殊,特殊不在其它和其余,而在我们似乎只有越过了它,才算真正步入了新的一年,有上路或可以上路的感觉。这是中国人的情结,一个延续了千年、
甚至更长时间的观点和习惯。而且它就像消失中的无法消失,一直在向人展现与呈现着什么;中国人没有宗教,但中国人有春节,而春节中的很多仪式,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感受到了某些最根本和基本的存在元素。诸如生命、亲情、丰收,这些变化中的没有变化,这些重复中的提醒。很多人正是在这里,在春节,冥冥之中懂得了敬畏。
小时候过春节,人感觉到的是单纯的热闹与喜庆,是对它怀有的那种盼望,后来这样的东西变得平和、正常,像度过我们习惯度过的每天,再后来,这种东西便又有了变化,有了似乎让我们说不清的包含,很复杂,如同另一种体味。也许平日里,大家都走在时间中,走在生活的那些生活地段,感受不到什么。可在春节,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落,人便有了被集中、被观看,被隐隐总结的意味。因而,在这样的情景下,春节便成了一个不同平日的场合,成了一种文化,一种我们每年都要翻过与跨越的一个特殊的线。这线,让人们清楚了很多,也让人在延续中有了一种中断,一种对岁月与时间的另样感受。
当然,春节对中国人一个极明显的标志是团圆、团聚,是一种寻找与寻觅人们的过去。从这点看,它更像我们生活中的一种仪式,一种一年之中人们生活的一个聚合点,一个畅谈与谈论什么的空间。因此,春节到来之际,中国人就有了一个习惯,大家几乎都在往自己的出发地赶,往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进发。那里有人最脆弱也最坚实的东西,也有他们一年中的思与系;有收获的人此时带去的是回报与感恩,没收获的人带回的则是亲情与人气。这样,每年中国人都要过这道特殊又必须要过的线,也似乎只有过了这道线,新的一年才算真正开始,重新出发的感觉似乎才可形成,否则在人的心中好像总有什么事没干,总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惦记。这是中国的一个特点和特色,一种能让人感觉到什么的感觉。
到目前,春节更像一种仪式,一种中国人用来打点生活与心灵的场所,这中间无论包含什么、不包含什么,似乎每年人们只有经历了它,才可能长出新芽或新绿,才有某些灰尘被清理了的感觉。眼下,又到了这个很是特殊的时间段落,这个不得不让每个中国人想些什么的地方。喜庆、祥和;回味,思索。
《市场报》 (2005年02月08日 第二十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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