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存准
宋徽宗和明崇祯“生活”时期相距500年,但他们在中国历史上都是颇有“名气”的亡国之君。与此同时,宋徽宗的“不能为君”和崇祯的“勤勉图治”同样“名垂青史”。
宋徽宗赵佶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多才多艺之君:独创中国书法史上著名的“瘦金
体”,结体修长,笔姿瘦硬挺拔;工花鸟画,其真迹至今价值连城;能诗善文,那句“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经典词句千古传诵,经久不衰。然而,他惟独不会做本职工作——当皇帝,正如清人王士祯所评价的:宋徽宗百事皆能,独不能为君。在位期间,为修建宫殿和花园,他大兴“花石纲”,弄得“中产阶级”破产,“贫下中农”卖儿郎,引发方腊起义、宋江造反;他联金攻辽,辽灭后,自己却遭到金的大举进攻,金兵兵临城下时,又惊慌失措,匆忙把帝位传给儿子宋钦宗。但是,“是祸躲不过”,1127年,做了26年皇帝的他连同儿子宋钦宗双双被掳,囚于冰天雪地的五国城(今黑龙江依兰),客死他乡作孤魂野鬼。
与宋徽宗大相径庭的是,17岁登基的明朝崇祯皇帝朱由检却是一位十分“职业”的君主,他从明熹宗的手上接过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亲政之初就韬光养晦,采取怀柔和麻痹权臣的策略,待到政权根基“稳固”后,即以雷霆万钧之势解决了客魏客氏和魏忠贤集团,其手腕之娴熟,行动之果敢足可与康熙“收拾”权臣鳌拜同日而语。这之后,他勤俭自律,励精图治,勤勉有加,推行与民生息、发展生产的政策,殚精竭虑地巩固大明王朝的统治。但事与愿违,李自成攻破北京城,1644年3月19日,年仅34岁的崇祯皇帝失魂丧魄地爬上煤山,吊死在寿皇殿旁的槐树上,其时,他刚好做了17年的皇帝。
两者相比,乍一看来,真有些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不一样的“追求”,却换来一样的“结局”?为何“不务正业”的宋徽宗和“勤勉有加”的崇祯,却得到同样的亡国之命?为何对宋徽宗的“无为”与崇祯的“有为”,上天不给予区别对待?
其实,历史早已注定他们要成为亡国之君,注定他们要背上“国破家亡”的骂名,无论他们会不会做皇帝,不论他们能否有所作为,也不管他们是否“不务正业”或“励精图治”,因为面对一个根基动摇、气数已尽的封建王朝,除了徒叹奈何,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就像面对一具行将就木的“僵尸”,主治医生的医术高明与否和敬业程度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
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北宋时期不仅政治腐败,皇室和官僚生活极度奢侈,而且官僚机构和军队建制庞大,军费和官俸支出越“滚”越大,与此同时,全国十分之七的土地集中在皇室、贵族、官僚和地主手里,农民赋税沉重,无法生活下去。大明王朝专制统治非常腐朽,土地集中达到历史上惊人的地步,中央集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还设立了锦衣卫和东厂、西厂,首开特务政治和恐怖政治之先河,农民被逼进绝地。
尽管北宋有王安石变法,明有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试图缓解社会矛盾,化解政治危机,巩固封建统治,但在执行过程中,赋税被转嫁到农民头上,结果农民命运更加凄苦,两极分化更加严重,社会矛盾更加突出。所以,北宋和大明王朝的崩溃就成了自然而然之事。宋徽宗和崇祯皇帝只不过“欣逢其会”,当了一回“冤大头”而已。
由此观之,我们就没有必要去嘲讽宋徽宗和崇祯的悲剧下场。因为他俩的亡国之“果”并不是由他们栽培和开花的,更不在于他们是否“不能为君”或“勤勉图治”。如果换个人去坐他们的“宝座”,其结果和他们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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