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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姐是北京市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财会人员，近期她正在忙着整理去年12月份的出口单据，准备到税务部门办理出口退税手续。令尹小姐高兴的是，11月份以前的出口退税没有任何拖延。“应该退回的款项我们都拿到了。”她说，“我相信12月份的（税款退还）工作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与尹小姐相比，其他省市进出口公司的财务人员就没有这么乐观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告诉《财经时报》，在他们县，前3个季度的出口退税款项都没有问题，但从10月份起，他们被告知，暂停办理新的出口退税。刚刚从外地考察回来的国家税务总
局的一位官员告诉《财经时报》，在北京以外的其他地区，确实出现了一些企业拿不到退税款的情况，“这是一种普遍现象”。他说：“我们已经把这些情况向财政部的领导进行了汇报，相信很快会有一个妥善的方案出台。”
土办法应对财政紧张
去年年末，国家税务总局进出口税收管理司的一行人士，对出口退税改革的实施情况进行了调研。在调研中他们发现，进入第四季度，由于地方财政紧张，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拖欠企业出口退税款的现象。以浙江为例，去年下半年该省出口额较大的15个县（市），如绍兴、义乌、慈溪、余姚等，已连月出现当月出口商品增值税收不抵退现象。一些出口额大的县（市）资金调度十分紧张，出现不能退税的苗头。宁波维持退税75．21亿元基数的出口额大约为81亿美元，市外贸出口在81亿美元的基础上，每超出1亿美元，地方财政需承担2300万元左右退税负担。今年出口实际增幅可能超过35％，地方财政需多负担约18亿元，占地方预计可用财力的10％左右，大大超过了地方财政可以负担的能力。广东省揭阳市1－9月出口增长率同比高达49．6％，位居全省第四，如果全年保持45％的出口增长率，退税负担将达1．15亿元，占该市当年预计一般预算收入增量的162．4％，无法按时足额退税已成为可预见的事实。安徽省滁州市琅琊区，其1－8月出口商品增值税收入1221万元（含中央75％），同期办理出口退（免）税1122万元，地方留成仅为24．6万元，在5月和8月，出口商品增值税收支出现负数。该区全年出口商品增值税预算收入3700万元（含中央75％），而该区全年预计出口退（免）税3000万元，基数为1300万元，超基数部分地方负担425万元，区财政确实难以承受。再以河南省鹤壁市为例，出口退税基数为4774万元，尽管前9个月基数内地方垫付的25％到位困难较大，但通过市商务局与有关部门积极协商，保证了25％部分配套国家75％部分及时足额到位。前三季度该市出口完成5369万美元，同比增长65．8％；9月份以后，该市出口退税基数指标已经用完，超基数应由地方负担的25％部分，由于该市财力有限只能由企业自己负担。地方财政为了解决捉襟见肘的窘境，纷纷采取了一些“土办法”。据绍兴县一位出口企业的财务人员透露，当地正在实施一种25％空转的政策，也就是每个企业在地方财政指定的银行开立账户，政府将25％的税款打入这个账户。如果财政宽松，企业就可以自由支配这笔款项；如果财政紧张，则这笔钱由地方借用，在财政宽裕时，再由地方政府还给企业。一些人士向《财经时报》记者反映，在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打白条的现象。财政部门要求企业上缴应退款项的25％（也就是理应由地方财政负担的那部分），否则就不能拿到中央支付的75％。企业上缴的25％由地方财政择机返还。
改革在即
“这种县级财政紧张的主要原因是分配不均。”这次调查组的一位官员告诉《财经时报》。在2004年中国实行新的出口退税政策后，只有北京市等少数地区采取了由省市政府兜底的做法，其余各省都是采取分配到县的做法，而且采取的是平均分配的办法。省级财政的协调功能没有得到发挥，从而造成了贫富不均的现象。“这种做法的弊端在年初的时候还不明显，但在中央规定的基数用完之后，就出现了贫富不均的情况，一些出口多的地方，财政入不敷出，而出口少的地方，今年的基数还没用完”。根据国税总局测算，今年地方财政负担的退税款项总额只有106亿元。“如果分配得当，是不会出现这些现象的。”这位官员介绍说。在这种背景下，一些出口多的地方政府已经通过打招呼等不成文的规定，限制当地的外贸公司收购其他地区生产的产品。同时一些地方财政部门的官员甚至是企业自身，都向国税总局建议：“是否可以再将出口退税的税率降低一两个百分点。”因为目前的税率不仅造成了地方的财政负担，同时也使得一些企业拿不到应有的退税款。“我们已经把这些情况向财政部的领导进行了汇报，相信很快会有一个妥善的方案出台。”税务总局的人士介绍说。这位人士同时透露，即将出台的方案将会是一次根本上的完善。首先对于超过基数的部分，中央将考虑多承担更多的比例。根据现行的办法，超过基数的部分，中央和地方以75％和25％的比例分摊。今后“中央财政将负责更多的比例”。同时，财政部和国税总局将考虑出台解决一些重点出口口岸和中西部地区的地方财政负担，“我们会采取办法减轻这些地区地方财政紧张的问题”。这位官员的讲话，和年初财政会议上金人庆部长的讲话十分吻合。金人庆表示，财政部今年的主要任务之一是完善出口退税机制。
外企希望税率稳定
上位官员同时透露，对于个别商品的出口退税率也将在今年发生变化，而改革的宗旨是“对于高能耗产品的税率要降低，甚至取消”。此前有消息说，有关部门已经将取消中国钢坯出口退税的方案上报至国务院税则委员会。中国已经取消了化肥、铜、铝和镍等商品的出口退税率。一些外资企业对中国这种频繁调整税率的做法表示了不满。以增值税为例，从1996年第一次改革出口退税制，到现在已经变动了3次，而在2005年中期还要改。“外商来中国投资，都是长期行为，不是来一天两天就走。他们在中国投资10年，而这10年里变了那么多次，所以不好的感觉总是有一点点。”一位外商称，“我们希望稳定。”
作者：钮键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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