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是2005年春运的第一天。高峰时节，出门人遇到贩车票的“黄牛”常常气不打一处来，所形成的舆论压力通常指斥铁路部门的腐败。就事论事，这的确与腐败有关系。没有内外勾结，何至于售票窗口没有票卖，黄牛却“活跃”得很？
每年的这个时节，铁路部门总要弄点“集中整治”的动静来应付舆论，舆论则对铁路部门的“应景”很不满意，于是，总有许多“意见者”站出来开“药方”，教导铁路部门该
如何如何才能杜绝贩票的黄牛。无意中浏览网文，此类“药方”这些天满天飞。
我的看法和“意见者”有所不同，我一贯认为，“黄牛”现象实难避免，说得绝对些，它本质上还是一种正常的市场现象。车票少而乘客多，反映特定时间段内运力紧张，说明供求关系失了衡，此时倒票就成了有利可图的事情。既然有利可图，就一定有人为利而起“早”。
话又说回来，“黄牛”手里大把的车票的确不可能是从售票窗口排队（包括雇人排队）购买的，人们所愤怒的内外勾结倒票现象的确存在着，在运力紧张时期，这类内外勾结势必更为嚣张，抨击其为腐败现象也不过分。
然而，不知人们是否注意到另一种“倒票现象”。这种“倒票现象”不是发生在运力紧张时期，恰恰发生于运力闲置时期。因经常出差，我常遇到一种有趣现象：一方面车票随到随买，另一方面则通常有倒票的“黄牛”主动兜售当班的打折车票。这事见多了，我就向铁路上的朋友讨教缘由。朋友答：“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利益共保机制’，我们又叫‘以丰补欠’，对贩票者叫‘定额包销’。贩票者首先要在运力闲置时期为车站‘包销’一定数额的车票，他才有可能在运力紧张时拿到一定数额的紧俏车票。通常，对‘包销’的那一部分车票，车站会以‘团体订票’之名给予打折优惠，以保证贩票者仍有一定赢利空间。”
既然可给贩票者优惠，为何不直接对购票的乘客优惠？这中间的奥妙在于铁路上直接对乘客打折“弊端“多多，首先一条，导致系统内部恶性竞争；其次则不利于涨价时所要面对的价格听证，上面不会同意。再一方面，售票量是一项考核指标，借“包销”之力，利于完成销售指标。如此看似悖论的做法，在国外不大可能出现，在国内出现却十分正常。同为国有铁路，国外允许多家客运公司上路竞争，若打价格战，受益者就是乘客本人。因而在国外，运力闲置时期一般不可能出现倒票的。可在国内，由于客运公司与路网是一家人，一打价格战，势必导致路局之间、甚至车站之间“狼烟四起”，尤其是在电脑联网售票的条件下。
可见，车站与贩票者之间不仅是人们抨击的“内外勾结”关系，也是一种各取所需的“暧昧关系”，背后有深刻的体制成因。所以，贩票的“黄牛”是打不绝的，但减少是有可能的（控制在人们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减少的可能性则不光取决于“内部控制”的力度，更取决于铁路体改能否动真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