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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三十年里，由于金融自由化和科技创新的推动，金融系统经历了一场深刻的变革，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气象。由大量广泛的监管制度促成的金融体系各部分过度分割的局面也一去不复返了。金融业在深度、种类和财富上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金融系统的变化趋势改变了金融风险的性质。这些趋势诱发了不同种类风险的联系和相互影响，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之间的紧密关系。这种转变要求单个金融
机构层面的和整个金融系统层面的风险管理都要作调整
不久前，第25界欧洲大学财政研究协会学术报告会在马德里举行。在会议上，国际清算银行总经理MalcolmKnight作了题为“市场和机构：驾驭演进中的金融风险”的报告。
对于学术报告会的主题“金融服务的竞争”，MalcolmKnight认为这一主题在很多时候被狭义地理解为在单一金融领域内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关系。在报告中，他以更广阔的视野阐释了整个金融业的变化对金融风险性质带来的影响以及应如何驾驭演进中金融风险。他从总体上阐述了金融业各部分之间的相互影响，并特别分析了市场和金融机构之间的互动关系。他的报告分为两个部分：首先回顾了金融业发展变化的主要特征，并详细地分析了这些变化引发的金融风险性质的深刻变化。然后他分析了这些金融系统的深层次变化对市场参与者和监管当局的影响。以下是报告的主体部分：
改变了的风险性质
众所周知，在过去三十年里，由于金融自由化和科技创新的推动，金融系统经历了一场深刻的变革，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气象。由大量广泛的监管制度促成的金融体系各部分过度分割的局面也一去不复返了。金融业在深度、种类和财富上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MalcolmKnight认为这些金融环境的变化趋势所带来的影响是深远和多方面的。在报告中他从规模和关联性两个方面对这种影响作了分析。首先，经济中金融的范围和规模有了极大的扩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现在金融活动在总的经济活动中所占比重较之二十或三十年前有了很大的增长。其次，金融活动各方面的关联已经变得更加紧密。一方面，同一金融活动的市场参与者的范围扩大了。另一方面，在很多国家，由于跨境交易的增长，境外投资者在境内市场中的地位得以提升。同时，市场参与者能够进行交易的范围也扩大了。
此外，尽管金融系统日益多元化，我们仍可以发现在金融机构和资本市场之间、不同类型的金融机构之间及不同国家的金融市场之间有融合的趋势。
MalcolmKnight进一步将这些结构性变化趋势对金融风险的影响归结为四个方面：和实体经济的联系、不同种类风险的相互作用、市场和机构的相互作用以及价值衡量和风险衡量之间的联系。
首先，金融风险的管理已成为经济活动的重要方面。也就是说，如果在金融系统内发生风险，那么风险对经济实体所造成的后果要比过去严重得多。过去二十年中工业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发生的金融危机所造成的损失就是明证。因此，无论在一国之内还在国际范围内，金融稳定受到关注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次，金融风险的性质已变得既纯粹又复杂。一方面，为适应各类投资群体的需要而大量涌现的新金融工具增强了我们将复杂风险分解成相对简单风险的能力，从而使金融风险变得更纯粹。比如，针对市场风险和信用风险等特定形式风险，市场上出现了各种金融衍生产品。再如，抵押债务权益(CDO)将投资组合的各种风险进行分解使其对于特定的投资者更具吸引力。这样一来，更有效率的风险转移机制使得投资者所承担的风险更接近其风险承受能力。
另一方面，在这个变化了的环境中，由于多个原因的影响金融风险也变得更为复杂。一个原因是，金融风险的解构过程并没有消除风险，只是改变了风险，把风险转移给各种经济中介。风险被解构后，经过各种打包处理后重新组合，随后在不同的持有人之间分配。比如，原本以市场风险为目标的衍生工具交易附带出一系列需要分开管理的交易对手风险。更为基础性的原因是，随着风险管理越来越依托基于市场交易工具的风险减缓技术，交易各方的外部因素对交易的风险会产生更大的影响。比如，在一笔普通的银行贷款业务中，信用风险完全取决于借款者的财务状况。相比之下，市场交易中的交易对手风险则主要取决于市场因素，比如市场流动性和波动性，而这些因素是交易双方都不能控制的。这样，近年来风险转移市场的发展强化了不同风险和这些风险的承担价格之间的联系。然而，在市场中隐含的直接和间接联系也使风险评估更为复杂化。
第三，基于同种原因，但与传统想法相反，金融市场和金融机构的作用已成互补的局面。这种局面似乎不符合我们的直觉。毕竟，对金融系统的传统分类区分了以金融机构为中介的间接融资和通过资本市场交易进行直接融资。基于金融机构的金融体系强调金融中介采集、利用借款人信息的能力。基于市场交易的金融体系则依托市场机制，把投资者不同观点提炼成统一的市场价格；它强调的是信息的透明和保持一定距离的关系（arm’slengthrelationship）。很明显，如果把两种融资渠道有机地结合将会给经济带来更大的收益。在这两种融资方式之间自如转换的能力有助于增强金融系统的活力并能改善金融系统应对市场压力的能力。
同时，这两种融资方式之间的互补也不应被忽视。一方面，金融机构越来越依靠市场来获得资金和进行投资，更为重要的是，依靠市场实施风险管理。
另一方面，市场也越来越依靠金融机构获得流动性。从全球来看，金融部门的不断融合造就了少数庞大的金融集团，它们同时从事两种模式的融资业务。然而，将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业务，保险和经纪中介服务集于一身的金融集团可能导致金融系统的风险积聚。对这些大型国际金融机构来说，它们的资本是支撑其间接融资和资本市场服务及做市商功能的基础。集团在一个业务领域遭受的损失将会影响到集团其他领域的业务，从而给整个集团带来压力。
最后，价值的决定和风险的推动因素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密，至少可以说更加清晰可见。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在确定价值时，市场参与者更为清醒地意识到风险评估的重要性及其承担风险的愿望。比如，经过风险调整的收益日益成为绩效评估和资本分配的基础。然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风险的“内生因素”已变得越来越重要。风险的内生因素反映的是市场参与者的集体行为对最终的风险推动因素的影响。虽然风险的内生因素一直存在，但由于以下几个因素的影响在今天变得更加清晰可见。第一个因素是与金融自由化相联系的金融约束的放松。另一个因素是，市场起的作用越来越大，价格成为市场对风险的评估和态度变化的反映。第三个因素是，由于金融系统内部的关联性日益加强，各类资产价格的构成要素越来越趋同。可以说明这一点的现象是，不同类别资产的收益率走向趋同，在市场低迷时尤其如此。
这种风险的内生性是自发形成的，它是金融系统运行机理的一部分。但同时它也可能对金融系统产生不良的影响并可能造成金融危机。比如，借贷的急剧增长可能导致经济过热同时将资产价格抬高到难以持续的高度，从而播下金融不稳定的种子。同样，如果众多的金融市场参与者都认为即使存在集体抛售的压力市场仍将保持流动性，他们就可能过度扩大头寸持有量，从而造成市场失去流动性的压力。从这个角度讲，金融危机是对一段时间以来逐渐积累的金融不平衡效应的释放。这是一种集体行为导致的市场失灵，很难得到解决，因为导致它的各个个体行为是完全理性的。
对市场参与者的影响
上述结构性的变化给市场参与者衡量和管理金融风险造成了重大的影响。金融风险管理目前已成为金融机构的核心活动，金融机构在各个层次投入了更多的资源的来进行风险管理。而且，这种改变很大程度上正是整个经济环境变化的反应。MalcolmKnight简要介绍了三种变化并强调指出了需要作那些工作。
首先，众多金融公司都逐渐把风险管理重点放在全公司范围的统一风险管理之上。普遍的原则是：在公司中，相似风险的评估和管理都采用相似的方法，不管它们发生在什么地方。跨越传统部门业务条线的“共同风险语言”的出现有力地推动了这种风险管理方式的实施。在此过程中，金融业中风险管理的方法和框架日益趋同。
其次，金融公司已经把不同种类的风险的相互作用也考虑进去，采用了更为全面的方式进行风险管理。
再次，对风险“内生因素”的处置目前仍未加以研究。这也对风险评估和管理都提出了挑战。
对审慎监管当局的影响
在一定程度上，金融风险性质的改变对审慎监管当局的影响也反映了其对私人部门的影响。MalcolmKnight在这部分中主要介绍了四点：处置不同部门的风险时保持一致性的需要；加强审慎监管体系宏观定位的需要；审慎监管体系中激励相容的需要和建立以风险管理的最佳实践为基础的金融报告体系的需要。
首先，金融业中广泛的融合过程自然地要求在监管不同部门的金融风险时，应保持一致性。通过消除政策的扭曲，特别是通过营造平等的市场环境和减少监管套利的范围，保持审慎监管政策的一致性将提高金融系统的效率。正如人们意识到的，目前这项工作已取得了重大进步。
其次，今天的金融系统比原来更庞大、相互关联性更强，并且其风险的内生因素也越来越突出。如果要加强防范目前这种金融系统的不稳定，就自然要求加强审慎监管的宏观定位。目前，人们已经达成共识，通过整个系统来观测风险并把监管重点放在风险的内生因素上是关键。这种“宏观”定位要求人们转变原来认为金融系统的稳定仅仅是金融系统内个体健全的结果的观念。在评价金融系统的脆弱性时，应把重点放在金融体系中不同部门风险暴露的普遍性上。
目前，这种宏观审慎监管作为传统微观审慎监管的补充已经被广为接受，并在实践上付诸实施。比如，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金融稳定论坛在内的各种经济组织，以及许多国家的金融监管当局，在评估金融系统的脆弱性时都常规地运用宏观分析的手段。对于政策工具的标准化，人们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第三，在一个更具关联性和充满创新的金融体系中，金融监管框架应尽可能考虑私人部门的激励。这就意味着应鼓励而不是削弱市场参与者自我约束的激励。这也意味着要避免制定金融机构难以遵循的不合理的规则。规定性过强的监管有可能诱发监管套利，并且可能导致金融机构“阴奉阳违”的行为。所以，监管者制定政策标准时应与被监管机构紧密合作，征询它们的意见。同时，监管者应强调风险管理过程的完备性并加强信息披露。
第四，金融行业融合的过程使得制定共同的财务报告标准受到重视。目前各方正在致力于制定一个统一的国际会计标准。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目标，无论对于金融系统还是对于金融风险来说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鉴于价值和风险的紧密联系，会计上的价值衡量对于金融机构的行为和它们的风险管理将产生直接的影响。同时，建立此类标准的过程将会计标准制定者之间以及审慎监管当局之间不同的观点和意见凸显出来。消除这些分歧是很重要的。
最后MalcolmKnight总结了报告内容。金融系统的变化趋势改变了金融风险的性质。这些趋势诱发了不同种类风险的联系和相互影响，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之间的紧密关系。这种转变要求单个金融机构层面的和整个金融系统层面的风险管理都要作调整。调整的主要方面包括：对相似风险处置的一致性、对不同风险之间联系的深入分析及对风险内生因素的深刻理解。目前上述几个方面已取得了很多进步，但还需进一步的改善。（中国银监会上海监管局政策法规处编译）
《国际金融报》 (2005年01月21日 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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