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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秦晖教授《实践自由》
徐迅雷
我一直对公众关于“自由”与“民主”两者之间的一些纷争感到好笑。谁先谁后，谁优谁劣，谁是谁非？还真让有些人纠缠不清。我曾忍不住说：一是你左手，一是你右手，什
么谁先谁后谁优谁劣？！
感谢秦晖先生，感谢浙江人民出版社，让我在2004年的岁末有了一次极其愉悦的精神阅读之旅。作为“财经观察”丛书中的一本，《实践自由》中史识思想的魅力，让我获得了非同寻常的阅读愉悦。该书是作者作品的集纳，看看吧，每一辑的标题都是这样的激动人心：作为公民的农民；公正与诚信；公平转轨；坚守底线；瞻前顾“后”；实践自由。
与“人权”终于有一天入宪一样，“自由”与“民主”这样的词汇终有一天会在公众中脱敏。其实，正像萧伯纳所说的，“自由意味着责任，正因为如此，多数人都惧怕自由。”
秦晖先生是所谓“自由主义与新左派”之争中的一位主角。作为清华大学历史系的教授，秦晖先生主要从事经济与社会史等领域的研究。他的自由立场其实就是“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最好体现，相比于所谓“新左派”似是而非、啼笑皆非的主张，秦晖先生的深邃是令人折服的。
我与秦晖先生在思想文字上产生强烈的“和谐共振”，首先出现在阅读他的《舆论监督与“有错推定”》时。2004年，我遇到一件间接的事情：因为我写的一篇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上的评论，害得《中国青年报》惹来一场声震全国的官司。与许多幸灾乐祸的新闻时评不同，对于官员告媒体，我看到秦晖先生在书中的清晰阐述：“为了约束行政权力，对强势一方的舆论监督实际上不能不依靠‘有错推定’原则，即强势一方在公共舆论面前必须承担‘无错举证责任’，如不能证明你无错，那你就被视为有错。换言之，强势者在舆论面前充当‘被告’时不能要求弱势批评者承担有错举证责任。”我很希望那些一有“新闻”就“找乐”的时评家们，找来秦晖先生的原文完整地、好好地读一读。
书中，秦晖先生在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中所作的《转轨经济的比较研究》，是值得关注的蕴涵思想精华的文稿。秦晖先生引用了一位哲人的话——“思想史的进步就是由许许多多的片面的深刻而构成的”，我深以为然。每一个片面都能畅所欲言、都能切磋琢磨，人类的文明和智慧就能在积累中发扬光大。作为关注中国转轨研究的思想型学者，秦晖先生在《转轨经济的比较研究》中研究的是转轨经济，也就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在阅读中，我的强烈感受是：经济转轨易，社会转轨难。我不知道秦晖先生是否认同我这个感觉。文中，秦晖先生论及制度变迁中的交易费用，论及制度变迁后的社会稳定原因。我更强烈的感受是：和谐是最大的社会效益，经济博弈、利益博弈尽管过程看起来有些动荡起伏，但最终定会走向稳定，所以不要为了眼前所谓的稳定而舍弃了终极稳定。
秦晖先生在书中说到，没有一种超越世俗利益的精神动力，就很难跳出“三个和尚无自由”的困境。是啊，没有诚信、公平、正义这些人文价值，就不可能有自由，反之亦然。“三个和尚没水吃”的中国式责任困境，我们都还没有完全解决好，所以我们距离“三个和尚有自由”的理想境界还很遥远。
雨果在他的《笑面人》中曾说到：“凡是能够在一个朝代中分清楚谁在低声说话，而且听得见他在统治者耳边低声说些什么，有这种能耐的人就是真正的历史学家。”历史发展到现今，史识思想家应该是向公众大声说话的人了，我尊敬的秦晖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实践自由》，秦晖著，浙江人民出版社2004年11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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