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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金融报记者 张颖
编者按：时光流转，抓住2004年的尾巴，我们见证的是保险业的步步沉沦：从一个飓风登陆到另一次海啸侵袭，从一件丑闻披露到另一场官司缠身，从一起恐怖空难到又一声炸弹爆炸……
希腊神话预言，战神是带领人们冲破黑暗的悲剧英雄。千疮百孔的保险业在经历了阴霾的2004年后，亟需这样一位“战神”，引领保险业冲破这些血泪凝结的悲剧。它可以是一个人、一起事件，也可以是一场革命、一种精神。
马德里、莫斯科先后发生恐怖主义袭击，人们将这两起灾难称作欧洲版“9·11”和俄版“9·11”
保险商再遭恐怖主义“袭击”
“9·11”恐怖袭击留给世人太大的震撼，以致于人们习惯性地将各种灾难与恐怖主义联系在一起。于是，当法国戴高乐机场候机大厅坍塌时，人们想到了恐怖袭击；于是，就有了欧洲版“9·11”；于是，也出现了俄版“9·11”……
细数2004年这些人为的“不幸”，全球保险商损失的确不少。
3月11日，在西班牙马德里上班高峰时段，几枚炸弹在火车车厢里爆炸，造成200多人死亡，1400多人不同程度受伤；5月23日，法国戴高乐机场刚建成的2E候机大厅屋顶发生大面积坍塌，造成至少6人死亡，3人受伤；8月24日，两架从莫斯科起航的客机相继在俄南部地区坠毁，89人遇难……
一连串灾难的发生，有些已经被证实是恐怖主义所为，有些仍在怀疑是恐怖袭击所致；而那些被证实的恐怖主义灾难，有的获得了保险赔偿，有的却无缘保险赔偿。随着恐怖主义一再升温，恐怖主义风险保单是否也随之热销呢？
怡安保险经纪公司的研究报告表明，在美国超过57%的企业购买了恐怖主义风险保单，此外，欧盟航空公司支付的恐怖主义保费从2001年时的8000万欧元，猛增到2003年的4亿欧元，整整多出5倍。
即便如此，俄版“9·11”———莫斯科空难的遇难者却无缘保险赔偿，原因是乘客购买的保险中不包括恐怖主义风险保单。专家分析过高的恐怖主义风险保费是乘客望而却步的主要原因。
对此，保险公司也颇为无奈。越来越频繁的恐怖袭击，让保险公司面临越来越多的恐怖主义风险，通过增加保费尽量做到收支平衡，是保险公司选择的应对之策。但这个办法显然不够聪明。如何分散恐怖主义风险应该成为保险商必须考虑的问题。
于是，也引发了2004年另一个与恐怖主义相关的话题，继续沿用《恐怖主义风险保险法案》（TRIA）。美国商业经济协会的调查报告指出，恐怖主义已经成为美国经济最大的威胁，因此，敦促美国国会沿用TRIA法案势在必行。
“9·11”事件后，美国国会通过了TRIA法案，有效期3年，当时特别规定如果发生来自美国以外恐怖主义者的核武器、生化武器攻击，损失一旦超过125亿美元，美国政府将包揽全部保险赔偿。
明年即将到期的TRIA法案，一度被称作美国保险业的“救命稻草”，一旦终止，与恐怖主义有关的天价赔偿可能失去政府的庇护，届时，保险公司必须独立面对恐怖主义造成的巨大损失。而这样的结果，不仅是保险商，美国各个经济领域都不愿发生。
因此，从2004年6月起，美国十大行业协会以及一些政府官员纷纷敦促国会延长TRIA法案的使用期限，这不仅有助于稳定保险市场，为小型保险公司分摊恐怖主义风险；更为美国建筑业、租赁业等相关产业撑起了政府的“保护伞”。
全球最大保险经纪商马什遭起诉
丑闻缠身保险商处境尴尬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游戏规则。一旦游戏规则遭到破坏，整个行业势必掀起一场彻底的革命。2004年，全球保险业就经历了这样一场行业内的革命。简单的数字已经无法衡量它的意义，也许只有事过境迁，我们才能看清这场革命的本质。
10月14日，纽约州总检察长斯皮策将全球最大的保险经纪商———马什（Marsh）保险经纪公司告上了法庭，罪名是操纵价格，对企业客户进行欺诈。
此后，马什保险欺诈案调查在全美保险业各个领域展开，包括美国国际集团、德国慕尼黑再保险在内的全球保险业翘楚都卷入此案。
保险经纪行业有这样一条不成为的游戏规则，保险公司送给达到利润或保单目标的保险经纪商的某种奖励，也就是所谓的抽成酬金。
其实，这样的奖励原本就无可厚非，但有些经纪商为了获得这笔奖励，怂恿客户购买并不优惠的保险产品，肆意破坏规则，收取的酬金数目越来越多。以马什为例，仅2003年，公司就保险公司那里获得了8.45亿美元的抽成酬金。
既然破坏了游戏规则，马什必然会遭到惩罚。于是，仅仅一个月，公司的股票累积下跌了46%，该季度保费收入减少90%以上，公司总裁引咎辞职，多名高管投奔其他经纪公司，更重要的是，此次调查案牵连3000名马什员工被解雇。
另一方面，既然游戏规则遭到破坏，那么行业内部的一场革命也在所难免。于是，保险业“全美标准”呼之欲出。斯皮策提出，国会应该为保险公司制订全国性的保险行业标准，以限制一些不正当行为并控制保险价格的大幅上涨。
此外，美国保险委员会成立执法小组，针对保险商和保险经纪商之间的抽成酬金问题进行监督，并要求保险经纪公司在收取酬金前，必须获得客户的书面认可，同时公开酬金数目。
尽管执法小组的这项决定还需要通过投票表决，但众多保险商和保险经纪公司纷纷表示，愿意接受执法小组的监督，并争取做到酬金数目公开、透明。
美国保险业内人士将马什保险欺诈案调查视作一个飓风、一次地震，有人伤亡、有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彻底摧毁了保险经纪的信誉。即将到来的2005年，也许会成为保险经纪商们收复失地的关键一年。
印尼发生8.9级地震，保险商不得不再次为天灾“埋单”
巨灾折磨保险商
即将过去的2004年，没完没了的狂风大作、时不时的地动山摇，让全球保险商备受煎熬。即便是在白色圣诞，即便是已近年关，保险公司也没有过上半天安稳日子。英国保险集团劳合社总裁列文（LordLevene）可能是众多保险商中最有体会的一个。
12月26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印尼及东南亚多国陷入恐慌，也让列文惊出一身冷汗。发生地震的当口，这个世界最大保险组织的“掌门人”正在马来群岛欢度圣诞，尽管列文本人没有受地震影响，但他愉快的假期想必也就此结束。接下来，他和他的伙计将埋头于印尼地震的保险理赔。
根据最新的数据统计，到记者截稿时，已有8万多人在此次地震中遇难，经济损失预计超过130亿美元。而遭受重创的不仅是这些国家和居民，对于经历了整整一年巨灾保险理赔、元气大伤的保险商，如今又要为如何替东南亚保户“埋单”犯愁，真可谓苦不堪言。
据慕尼黑再保险的报告，该公司就此次东南亚地震支付1.36亿美元保险赔偿。
一样是12月26日，一样是地震。2003年的这一天，伊朗东南部发生里氏6.3级地震。联合国驻伊朗地震灾区临时指挥中心于2004年1月1日表示，地震造成2.8万人丧生，7000至1万人受伤。有人开玩笑，这是保险公司的宿命：每年年底都要经历一场地震保险赔偿，以此来结束一年的保险理赔。
尽管只是一句玩笑，但2004年对全球保险商而言的确太过漫长，他们也经历了太多次的巨灾理赔。根据《Sigma》报告，2004年是全球保险业因自然灾害而进行理赔最多的一年，达420亿美元，比2003年时的160亿美元多出1倍。而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此次印尼地震的损失。
从2004年8月13日，飓风“查理”登陆佛州开始，全球似乎进入了飓风、台风等自然灾害多发季节。紧随其后的飓风“弗朗西斯”、“伊万”、“珍妮”，也让保险商手忙脚乱了一阵。在袭击了佛州、北美，甚至整个百慕大地区后，飓风又开始肆虐日本。台风“暹芭”、“桑达”、“蝎虎”接二连三登陆日本，几乎是同一时间，中国也遭遇了“云娜”台风的影响，全球保险商不得不开始为高密度的飓风、台风“付钱”。
当然，除了四处作怪的飓风、台风，时不时发生的地震、暴风雪和此次袭击印尼的惊天海啸也让保险商应接不暇。10月23日，日本新潟中越发生6.8级强烈地震；感恩节前夕，美国西部遭受了今年第一场暴风雪的袭击……
现在，让我们用数字来测量2004年保险商遭受自然灾害所留下的“伤口”。从飓风“查理”算起，先后登陆美国的4个飓风共花了保险公司270亿美元，此后，“桑达”、“蝎虎”台风的财产保险赔偿分别高达25亿美元和8亿美元。
而对于此次印尼地震，英国《独立报》预测，保险理赔金额将超过4次飓风理赔的270亿美元。由于印尼及东南亚地区是这一时节的旅游胜地，许多欧美游客乘圣诞长假到此游玩，购买了旅游保险、海事保险等保单，英国保险集团劳合社发言人称，这部分的保险赔偿可能比较多。
但一些保险公司否认了这种说法。根据这些国家的生活水平和劳动力价值分析，保险公司认为，对于这些国家的保险赔偿不会太多，更重要的是，这些国家的居民很大一部分并没有购买寿险保单。
即便保险公司真能逃过此劫，当我们细数2004年的自然灾害，仍不免为那些遇难者感到心痛，也为保险公司感到担忧。因为一些权威机构曾作出预测，随着全球气候变暖，2005年自然灾害的发生频率将有增无减。这无疑给了保险公司当头一棒。
针对“全球气候变暖”一说，慕尼黑保险公司代表赫佩对环境保护提出要求。他认为，近年来洪水、风暴和热浪等自然灾害增多，保险公司和再保险公司损失惨重，只有通过治理环境，才能保证保险业健康发展，全球经济也才能稳步前进。
还有一些聪明的保险商，就直接将风险转移给政府。佛州的保险公司协会就敦促当地政府建立巨灾保险基金，在发生巨大自然灾害时，由政府分摊一部分保险公司的赔偿。
借助外力固然可以缓解保险商的燃眉之急，但却绝非长久之计。于是，善于经营的保险商又通过发行巨灾债券，将部分的巨灾风险转移给投资者，提高保险公司自身的承保能力，实现分散风险。而德意志银行分析师阿兰·卡拉格兰则预言，保险公司可能采取调整保费的方法，缓解保险公司的赔付压力。
看来，内外兼修或许真能成为保险公司2005年抵御巨灾风险的重要法宝。
“9·11”恐怖袭击三周年，保险商多赔11亿美元
“9·11”保险商永远的痛
三年前，纽约世贸大楼轰然倒塌。从飞机撞上大楼的那刻起，全球保险商就已经明了，2001年9月11日将成为心中永远的痛。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痛就痛了三年，时间如此之长，痛得如此透彻。人们用三年的煎熬，试图抚平这巨大的伤口；而保险商用三年的等待，却等来又一次的神伤。
2004年12月6日，纽约州法院裁定，世贸大楼在“9·11”事件中遭受两次袭击，至此，有关世贸大楼遭受了一次灾害还是两次灾害的争论终于尘埃落定。法院要求相关保险公司必须对此作出两次保险赔偿，即从原先赔偿的11亿美元增加至22亿美元。
其实，早在“9·11”恐怖袭击三周年纪念时，就有人推算2004年年底，“9·11”的保险理赔最终将会有个说法。于是，9月下旬，美国保险信息协会发表公告，将保险公司最初预测的理赔金额从402亿美元减少到325亿美元。
11月8日，兰德公民司法协会（RandInstituteforSocialJustice）又将这个数字上调至381亿美元，保险公司将承担其中51%的赔偿，约196亿美元，而这些数据还不包括对两次灾害认定的保险赔偿。12月6日的那场判决，无疑又让381亿美元的赔偿金额增加了22亿美元。
就在众多保险公司为“两次灾害”的裁决进行上诉准备时，尖刻的社会学家对这些保险公司提出了毫不留情的批评。他们认为，保险公司现在的被动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
2001年，美国保险业内存在两种承保表格———维利斯表格还是旅行者表格。两份表格的区别在于对一次灾害的认定。维利斯表格明文指出，由一种原因或一系列类似原因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所有损失和损坏都属于一次灾害。而旅行者表格则没有作相关定义。然而，由于操作上的失误，保险公司始终无法证明“9·11”恐怖袭击发生时，保险公司采用的是哪种表格，因此，双方一直纠缠于一次灾害与两次灾害的鉴定。
由此，保险事故鉴定专家提醒，制订统一的行业标准，出售保单时确认各项条款，应成为保险公司在2005年必须完成的作业。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2月31日 第十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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