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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所长陈小洪
特别访谈本报记者 李慧莲 苏培科
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或更早的时候，已有不少中国企业走出去，在境外投资、上市或收购国外企业。1992年中国的华晨汽车在纽约上市就是一例。近几年来，国家更是从各个
方面倡导、鼓励、支持企业走出去。那么，到目前为止，中国企业走出去情况如何？《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为此采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所长陈小洪。
“走出去”意义深远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目前社会各方面包括国家日益关心企业“走出去”的原因何在？
陈小洪：我认为这是中国经济发展、中国企业成长的必由之路和必然趋势。中国这样的大国，经济成长只能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中获得成功。
对企业而言，有四个因素影响最大：一是市场因素。“走出去”有利于中国企业更好地进入国际市场；国内市场竞争日益激烈，也促使中国企业日益重视国际市场。
二是资源因素。“走出去”有利于中国企业更好地获得发展的资源，包括自然资源、技术和资金，自然资源天生全球分布不均衡，全球资金和资本市场大于中国，国外不少已经成熟的技术，中国企业还未很好掌握，因此“走出去”会给中国企业带来新机会、新资源。
三是中国企业的因素。中国已出现一批较有实力的企业，有可能走出去，外国也有不少企业愿和“走出去”的中国企业优势互补共同发展。
四是政治法律因素。尽管世界贸易组织框架已为全球主要国家承认，但国家、地区的区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仍不会取消。一些国家和地区虽然对进口有限制，但都鼓励引进投资。
最重要的是，包括国际和中国一些企业的经验都证明，“走出去”将有利于中国企业更好地实行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就明确的“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战略，对中国企业和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意义重大。
境外投资效益不理想
中国经济时报：我们知道您一直关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情况，据您的研究，中国企业在“走出去”发展方面有什么特点？
陈小洪：一般来讲，中国企业走出去可从境外投资和资本市场融资两个层次来看。中国企业境外投资从统计数据看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起步晚，近年发展较快。中国企业“走出去”已有20年的发展历史，近年开始较快增加。据商务部统计，截至2004年5月底，经商务部批准或备案设立的境外中资企业共计7720家，累计对外直接投资总金额达到330多亿美元，境外投资扩展到全球160多个国家和地区。今年1－5月，新设立的境外中资企业250家，中方协议投资额7．67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65．56％和40．62％。在对外承包工程、对外劳务合作方面都比去年同期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
二是投资的地区和产业结构均相对集中。投资地区近一半在港澳地区，其次是北美和大洋洲以及欧洲，前10个国家和地区的境外直接投资总额占总投资额的80％。投资目的地选择与行业有关：资源依赖型行业倾向投资有资源的发展中国家及某些发达国家，寻求技术、品牌及市场的企业则偏好发达国家，发行红筹的则重视在加勒比地区投资。
投资的产业偏重于重要资源产业、消费品包括家电；从事商品流通的外贸企业较多，生产性企业少。
三是投资方式以合资为主，投资主体趋于多元化。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境外非贸易性企业中，采用合资方式的企业约占80％左右，独资的中国企业较少。境外投资主体过去主要是国有企业，现在各类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在海外发展迅速，市场范围不断扩大。
四是投资规模小、效益相对较差。除资源开发型项目规模较大外，绝大多数中国境外投资企业的规模都比较小，平均只有100万美元左右，远远低于发达国家600多万美元和其它发展中国家平均450多万美元的水平。中国海外企业盈利户数较少，估计只有35％盈利。
境外投资出现新动向
中国经济时报：自上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尤其是进入21世纪后，中国企业境外投资出现了许多值得重视的重要动向，一些做法和经验值得研究。
陈小洪：的确是这样。这些值得重视的动向我们把它归纳为以下几点：
从投资目的看，早期投资以贸易批发和资源获取为主，现在则面向当地市场的投资增加，特别是家用电子、电器、摩托车等组装型产业的投资增加较多，开始主要在东南亚投资，以后逐渐在发达国家投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的主要着眼于资源、市场变为同时着眼于技术、生产能力和品牌，不少企业境外运作主要是为了技术和品牌。在这方面，最近，以境外红筹上市为目的的投资、注资也增加不少。
从投资方式看，早期主要以合资或建新厂、新企业、新据点为主，现在投资方式日益多样，收购股份、双方企业合并、换股和换资产。多种形式的并购日益成为重要的投资方式，如京东方收购韩国现代电子的液晶部分，上海汽车公司收购韩国双龙汽车等。
从规模上看，大企业间的并购重组增加。如ＴＣＬ和法国汤姆逊的电视机部门合并，组成电视机产能近2000万台的全球领先规模的企业。ＴＣＬ、京东方、上海汽车境外并购规模都已在数亿美元以上。许多有一定实力的专业化的中型企业也开始境外投资，主要方式是与境外的中小型企业进行技术合作。
从投资战略上看，一些企业的境外投资开始与资源、市场的全球布局相结合，如收购某国的技术和品牌，在中国生产、加工，或进行部分加工，产品在双方国家或第三国销售；有些企业则注意和外国公司，如金融企业合作进行并购以构建与金融公司的战略合作关系。
境外上市企业日渐增多
中国经济时报：今年以来，海外各大证券交易所频繁活跃在国内资本市场，大家都想把中国优质企业吸引到自己的交易所上市。从境外上市这方面看中国企业的表现如何？
陈小洪：中国公司一直很注重在境外资本市场融资。上世纪80年代初，中信公司就曾在日本发行债券。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沪深股市开市后，在境外发行股票就成了中国公司境外融资的重要手段。
目前，中国企业境外上市主要通过两种形式：
Ｈ股。即境内注册公司在香港上市，部分同时在纽约、伦敦、新加坡等地上市。
红筹股。即中国企业和投资者通过其控制的、在境外注册的公司在香港上市，有的也在其它国家和地区的交易所同时上市。截止到2002年7月底，我国有67家Ｈ股公司、70余家红筹股公司，累计筹资分别逾185亿美元和412亿美元。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中国企业注重境外上市的原因是什么﹖
陈小洪：我认为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境外资本市场规模大，境外资本市场再融资条件较好。加上许多民营企业由于境内上市较难，所以就比较重视境外上市。
当然，政府也支持条件合适的企业境外上市。因为有利于企业融资和在投资者的压力下强化改进管理，较好地提高企业知名度。
不过，我想提醒那些想到境外上市的企业，到境外上市的成本费用相对较高，因此许多企业要根据自己的情况，确定合适的境外上市融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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