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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志雄
由于中国是一个加工品的生产基地，而且本国货币实质上盯住美元，因此，日元兑美元升值以后，中国的竞争力提高，由此带来的出口增长（尤其是对美国）反而推动了日本的对华零部件等出口
对日本企业而言，由于中国不仅仅是生产基地，而且作为最终的需求市场的重要性也在提高，因此，今后日本的出口从其他市场转向中国的势头还将保持下去
在日元的升值势头之下，有人预期日本迄今保持增长的对华出口将会放慢，从而延误日本的景气恢复。但由于中国是一个加工品的生产基地，而且本国货币实质上盯住美元，因此，日元对美元升值以后，中国的竞争力提高，由此带来的出口增长（尤其是对美国）反而推动了日本的对华零部件等出口。
日本与中国的这种关系，在其与亚洲四小龙和东盟等其他亚洲国家（地区）的关系中也可以见到。实际上，日本对亚洲的出口与教科书上的定论相反，它表现为在日元升值的时候加速，在日元贬值的时候放慢这一紧密的联动关系。与1995年和2000年日元升值的情形相同，在从2002年开始的此次日元升值当中，日本对亚洲的出口也在急剧增加。相反，在1997年至1998年和2001至2002年的日元贬值时期，日本对亚洲的出口曾陷入了萧条。
日元兑美元汇率和对亚洲出口的这种关系，可以作出如下解释。首先，日元兑美元汇率的上升通过直接投资和竞争力的变化，增加亚洲的出口。这又以亚洲对日本进口（即日本对亚洲的出口）增大的形式反馈于日本经济的“收入效应”。在“价格效应”方面，日元升值对日本的出口产生负面影响。但是，在对亚洲出口方面，由于在亚洲无法替代生产的设备和核心零部件的比重很大，因此其效应很小。结果，即使全面考虑收入效应与价格效应，日元升值也是带动对亚洲出口增加的原因。相反，在日元贬值的时候，由于亚洲各国景气放慢，因此日本对亚洲出口也呈现停滞局面。特别是1996年到1998年的日元急剧贬值，既是发生亚洲金融危机以及随之而来的蔓延和加剧的因素，而且又由于亚洲各国景气的倒退，成为了日本对亚洲出口急剧回落的原因。
与亚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以欧美为中心的其他地区，即使日元汇率变动，有关国家的生产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相反，由于对日出口的价格弹性较大，当日元升值的时候，价格效应向着抑制对日进口的方向作用，因此日本对欧美出口就会表现出放慢趋势。由于日本的这种对亚洲出口和对其他地区出口的不对称性，我们可以看到日本对亚洲出口的依存度（即亚洲在日本整个出口中的份额）表现为在日元升值的时候上升，而在日元贬值的时候下降的趋势。当日元升值的时候，由于对美出口放慢，但对亚洲出口加速，因此出口在整体上的回落幅度较小。相反，当日元贬值的时候，由于对美出口的上升在某种程度上被对亚洲出口的减少抵消，因此整个出口扩大的幅度并不大。这样，日本对亚洲的出口对日本经济发挥着缓和汇率变动影响的自动稳定器的作用。
这种现象在上世纪80年代主要表现在日本对亚洲四小龙出口的变动上。但是，上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直接投资的浪潮涌向东盟各国，再涌向中国，在对东盟与中国的出口方面也明显地可以看到其缓和汇率影响的作用。特别是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在设备和中间材料的进口方面对日本的依存度很高，而且不断扩大在世界出口市场上的比重。结果，与亚洲四小龙一样，中国也出现了受日元升值影响出口增大从而引发对日本进口扩大的现象。从这一意义上说，目前可以说并非什么“尽管日元升值”，而是“正因为日元升值”，日本对中国的出口持续增长。
当然，由于日元升值而扩大的对华出口具有很强的对美迂回出口的一面，因此并不能完全抵消日元升值对整个日本出口的负面影响。幸运的是，中国除了出口之外，以投资为中心的内需仍然强劲，从而推动了对日进口的扩大。这样，对日本企业而言，由于中国不仅仅是生产基地，而且作为最终的需求市场的重要性也在提高，因此，今后日本的出口从其他市场转向中国的势头还将保持下去。
（作者为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顾问研究员）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2月17日 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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