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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张勇 宁华 上海报道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电影《无间道》里的这句经典台词，够德恒证券的高管咂摸一阵子的。
本报获悉，德恒证券上海总部的六名高管已于10月下旬被正式逮捕。这表明，有关部
门委托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对德恒证券托管经营，从而安抚住躁动的投资者后，对德恒证券的严重违规经营行为的追溯已进入到刑事处罚阶段。
业内人士指出，目前从监管层的角度而言，稳定仍然是第一位的，因此无论是证监会还是华融，在尽快了结德恒证券有关人员的刑事问题之后，如何实现德恒证券的重组则是最紧迫的工作了。
六高管被捕
德恒证券内部知情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9月16日，德恒证券原总裁韩新林、原副总裁邵义政、原副总裁郭建伟、原副总会计师李普选以及原投资部经理王维刚等五名高管被公安部门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为由秘密带至重庆，并被刑事拘留。此时华融托管小组进驻德恒刚好整整两周时间。
该人士还透露，此次执行任务的公安人员来自重庆市公安局德恒证券专案小组，成员共四人，内有一名为公安部经济犯罪侦察局从北京抽调到重庆的工作人员。
而事实上，被公安部门带走的不仅仅是这五人。“早在六月下旬，原资产管理部经理王政就已经被公安部门带走并刑事拘留。”上述不愿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说，“五人被带走后的第三天，公司于9月18日下文通告全体员工，称‘韩新林等五位同志被公安机关带去了解情况’，而这些人于10月22日被正式批准逮捕。至于董事长张业光，我不清楚他的去向。我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在4月份。”
当本报记者问及此次被公安部门带走的德恒证券高管是否是由德隆直接委派至公司任职时，该人士称：“其实德恒证券刚刚成立时，是向社会公开招聘高管的，不过从这一批人的背景来看，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德隆的影子。”
据该人士介绍，原总裁韩新林在上任德恒总裁一职之前，历任建设银行新疆分行副行长、宏源信托总经理，而原副总裁邵义政也来自宏源信托，曾是韩新林的老部下，担任总会计师。
另外，原投资部经理王维刚来自于金新信托，并在其中担任投资部门要职。原副总会计师李普选和原资产管理部经理王政也曾在德隆相关机构任过职，而原副总裁郭建伟则是从上海周家嘴路营业部总经理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
另据本报记者了解，德恒证券问题曝光后，内部人事一直动荡，营业部管理层流失不少。总部一批高管被带走后，华融与德恒紧急商议，从德恒中层“火线”提拔了一批人员补充领导岗位，以免公司经营陷入停顿。
上个月中旬，德恒证券总部的办公地点也从原先陆家嘴东路的中保大厦搬迁至德恒证券华山路营业部。
“706”专案组
为防止社会不稳定因素剧增，公安部门适时介入，德隆在全国各地的金融机构开始接受当地公安局经侦部门的调查。
据了解，在重庆、上海、南京、武汉、广州、太原、乌鲁木齐、银川等等诸多有德隆旗下金融机构的城市都成立了以当地公安局经济侦察科为主要力量的专案小组，分别调查当地的德恒证券、恒信证券、中富证券、南京国投、金新信托、伊斯兰信托等机构。
重庆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科，其经侦力量在国内公安战线中一直是最具实力的。由于德恒证券在德隆庞大金融链条中的地位特殊，据知情者透露，7月6日，公安部经济犯罪侦察局在德恒证券的注册地重庆成立了专案调查小组，该小组被称为“706”专案小组。
同时，由各地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科抽调人员组成多个调查小组，每个调查小组有四人，其中一人是来自公安部经济犯罪侦察局的干警。
据透露，调查小组已对德恒全国14个营业部展开了调查。上海德恒因为地位特殊更是重点调查对象。从8月份开始，调查小组多次到上海，对德恒证券总部以及位于上海市华山路、周家嘴路的营业部展开调查。德恒证券六高管被捕表明，对德恒证券的前期调查工作已基本结束。接下来，有关涉案人员将被移交给检察部门追究其刑事责任。该知情人士还透露，德恒证券广州、太原等地营业部也有相关人员被公安部门带走。
据长沙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科的有关人员透露，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已将德恒证券涉及长沙的案卷移交给他们，他们已要求德恒证券派人到长沙协助调查。烟台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科的李警官说，烟台当地企业委托给德恒证券的理财资金有几千万元，基本事实已经查清，目前正等公安部的统一政策。
“调查德隆的资金问题首先要了解德隆的资金行走途径，而德隆的思路一直都是把旗下所有的金融机构当作融资的平台。”德恒证券上述内部人士说，“目前公司的问题基本上查清楚了，现在开始查个人了。”
而在公安部门力查德恒证券的同时，德隆方面其实也曾做过努力希望减低危机波及的程度，只是没能取得多少效果。据透露，德隆危机爆发后，德恒证券因挪用客户委托理财资金事发导致全国各地出现“逼债风潮”。5月中旬，德隆曾派出一个危机处理小组进驻德恒证券，主要是为了安抚各地的投资者和债权人。
而到了6月1日，证监会工作小组开始进驻德恒证券，小组由证监会和上海证监局抽调的七人组成，组长由上海证监局局长担任。在证监会工作小组进驻后不久，德隆危机处理小组离开德恒证券，但到了6月中下旬，德隆危机处理小组重新回到德恒证券，改名为重组小组。“这个小组在德恒的时间也不长，在华融来托管之前，该小组就离开了。”上述内部人士说。
重组艰难
在追究完相关人员刑事责任之后，目前监管层最希望解决的是如何尽快重组德恒证券，但从目前情况看，德恒证券的重组道路充满坎坷。
“11月份以前，德恒证券基本上都是在应付个人客户，尤其在8、9月份，个人客户和一些小的机构挤满了总部和营业部的办公室，与工作人员之间的身体冲突不断。幸好华融及时托管，才使事态不至于失控。”
上述内部人士说，“现在德恒的‘窟窿’大约有89亿，其中，委托理财共有79个亿，保证金被挪用7个亿，欠库国债有3亿，这里面国债和保证金是一定要还的，委托理财只能还多少是多少。德恒证券全国14个营业部，委托理财的客户总体在1000多个左右，个人客户800多，机构客户200多，但个人资金总体上所占的比例不超过15%，大概10亿元左右。”
目前德恒证券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兑付个人客户的资金，而机构客户只能苦苦等待。石家庄科智风险担保公司的刘卫东说：“我们公司前年的500万元委托理财资金一直没能兑付，虽然已经向法院起诉，并在9月份判决德恒归还，但在德恒被托管后判决被暂缓执行，到现在还是拿不回钱。”
知情人士透露，目前重组相关的三方关系十分微妙。证监会的心态十分着急，很希望能够尽快而且妥善地解决德恒证券的问题，但是寻找重组方的工作还是需要华融来完成；而华融方面由于缺乏证券行业的人才，对证券行业需要时间去了解，所以操作起来很缓慢，并且华融的本意是只想接收德隆的三家上市公司，证券公司本来不是华融所愿意承担的，因此重组步伐有些止步不前；而德恒方面，虽然一直都在努力研究重组方案，但受制于华融及证监会的制约，也是举步维艰。
而一些分析人士指出，事实上管理层对于德恒证券的重组已经开了口子，比如债转股、《个人债权及客户证券交易结算资金收购意见》等制度的出台，都在制度上给了华融和德恒重组相对宽松的环境，但目前阻碍重组的因素还是不少。
内部人士透露，德恒证券曾经制定了债转股的方案。由于德恒委托理财中机构客户的前50名就占了总体委托理财金额的50%，因此如果这50个左右的机构客户，特别是资金量大的机构客户能够同意债转股方案，那么德恒重组将会很有希望。虽然当时经过沟通取得了不少客户的共识，但后来由于一些机构客户的负责人因为委托理财一事受到处罚，人事变动之后债转股一事也就此搁浅。
(本报记者熊昌发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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