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王均瑶是同龄人，也是同省老乡。在民营企业蓬勃发展的今天，对王均瑶的英年早逝，我总有一种“捷报声中、将星忽陨”的感觉。不过相较于诸葛孔明“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境界，均瑶之死还未到“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地步。令人宽慰的是，我近日两次造访上海肇嘉浜路上的均瑶集团总部，直觉告诉我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员工处惊不乱，客商络绎不绝。我直截了当地问接班人王均金“最近是否有焦头烂额的感觉？”他回答得也很干脆“没有！因为事先有预感，也做好了必要的心理准备和制度安排。”这对于关心均瑶集团的领
导和社会各界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作为一个研究者，我也更坚定地认为“良好的制度安排”是我们可以战胜很多人性弱点的法宝。
除了直觉，当然还有感慨。我和均金也聊起了温州企业人的创业精神。我认为，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中国的民营企业家们总是在“天堂与地狱”间追梦，其中尤以温州企业家为最。他们披星戴月、踏遍千山万水，打造出了一个个可以写入MBA案例的经营奇迹，成为500万浙商的骄傲，他们的梦其实也就是中国人的“致富之梦”。“温州人的梦往往做得很大，但我们决不是醒来就完事了，而是一步一步地去做”，均金呼应我的看法，所以他也相信“梦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作为共同创始人的均金在谈到其兄长的时候惋惜切切，他当时虽然也感到工作强度极大，但总觉得年轻人睡一觉就可以恢复了。而如今，逝者已去，留给了均金一个“做成了，一生就可以满足”的梦———让经济融合的“磁悬浮”连接浙商和新上海。
对于上海，均瑶生前是这样评价的，“在上海我得到很多，这种好处不是哪个官员送你一块地送你一个项目，而是能学到很多东西。上海有很好的学习气氛，有各种思想的冲撞，即使没有人逼你，环境也会推着你去学习。在温州就没有这么大的压力，同时也就没有这么大的动力。在温州，我的脑子和大家一样运转，而在上海，人家慢走，我要快跑。这样才能不落后。”快跑当然需要勇气，而目前最具有勇气的浙商代表依然是在上海的温州人。两年前，我曾经作为咨询专家参与了“上海徐家汇商圈开发战略”的决策工作，站在车水马龙的肇嘉浜路789号前，所有的专家都认为这幢烂尾楼如果不加以根除，不仅将影响徐家汇城市副中心的开发，而且也等于是在上海脸上留下一个永不愈合的伤疤。而我当时就告诉一起前往考察的另一位专家李忠铮（现为上海徐汇区政协副主席），这幢烂尾楼今后有可能是浙商和温商的总部，而且改造者一定是温州人。如今这幢楼就是名为均瑶国际广场的徐家汇商圈最新的标志性商务楼，也是均瑶集团的总部所在地。
均金还告诉我一个细节，这幢楼的开发是前年9月8日达成意向的，而两天后就正式签约了，这种“快跑”速度确实是国有企业不曾有过的纪录。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均瑶国际广场的成功开发，不仅提升了日均80万人流的徐家汇商圈的品质，而且也是上海以市场手段消化烂尾楼工程的经典序曲。看着这幢大楼的凤凰涅槃，我突然感到莎士比亚的语言是如此地充满着诗意———让歌声最嘹亮的鸟，在惟一的阿拉伯树上，做庄严的传令员和喇叭手，善良的百鸟闻声齐来报到。屈指算来，从烂尾楼到商务楼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但如今“百鸟已经闻声齐来报到”。随着入世后过渡期的到来，2005年的上海将依然是第6城市群对外开放的桥头堡，外资在设计、法律、投资、咨询、保险、创意等现代服务业领域的抢滩，也必然推动商务楼景气的集聚。从微观的视角看来，上海经济明年的春天将更加灿烂多彩，而民营企业的歌声也将更加嘹亮。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2月03日 第十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