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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张鲜堂 张帆
“依法行政必须首先从中央做起，从中央政府做起，从中央政府的各部门做起，如果中央政府各部门不去依法行政，你就很难要求地方和企业去遵纪守法。”在中央财经大学法律系等机构日前主办的“2004·经济法律论坛”上，作为校友来做演讲的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的这一论点引起了极大震动。
承担责任是公司治理的起点
李金华的发言从“关注责任，完善治理，促进民主与法治”展开，他说，一个公司需要治理，一个国家也需要治理，公司治理的软弱，一定会给投资者产生损失，国家治理的失效就会产生腐败和混乱，就无法让所有的投资者都得到收益的机会。李金华说，国家审计机关不是公司治理的主体，但它会通过履行涉及的职能来推动公司治理，而连接国家审计治理的桥梁，就是审计工作必须十分关注的责任。
第一点，承担责任要成为公司治理的起点。公司治理的目标不仅仅是实现股东权益的最大化，更不是追求公司内部人利益的最大化，企业在追求盈利的同时，必须承担社会责任。比如遵守社会道德规范，维护企业利益的关系人，特别是劳动者的权益、保护环境等。背离责任的公司治理是没有灵魂和目标的治理，而没有治理来保证的责任仅仅是一纸空文。
李金华认为诚信是第一位的责任。讲究诚信并不是每个理性经济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品德，我们从不幻想通过教育就让整个经济领域的舞弊和丑闻销声匿迹。国家最近几年一直在财经领域当中打假治乱，目的只有一个，让造假者的成本超过他的收益，让造假者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目前在经济领域当中，特别是在银行贷款的欺诈和一些退税等方面，在一定程度上问题还相当严重。
所以，国家审计机关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推进审计成果的公开透明，其目的也是以此来促进信息相关的透明度，提高信息的对称度，让大家明白公司应该遵守的基本责任。
第二点，守法是公司的基本责任。审计人员在进行每一项审计任务的时候要明白，揭露经济犯罪并不是最终目标，但维护法制的尊严，提醒大家承担起守法的责任，则应是时刻牢记的职责。
李金华提醒说，一些单位和个人在真实性、合法性的边缘打擦边球，利用关联交易、内幕交易等不恰当的评估手段转移财产，最终损害大部分利益关系人的利益。对于这类问题，审计机关的原则是坚持“三个有利于”，为改革服务，坚决维护国家的利益。
能否有效的履行社会责任，是现代文明社会对公司治理提出的新的挑战。李金华强调，要让承担责任成为公司治理的起点，必须对责任的承担和履行进行监督。国家审计机关目前对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主要负责人进行审计监督也正是基于这个目的。
李金华说，承担责任是公司治理的起点，但绝不是公司治理的重点，假如没有市场规制的约束，没有法律的规则，责任将被十分轻松的抛弃；而只有在国家治理的框架下，公司治理才能被置于一个治理的潮流当中。
明确责任是国家治理的关键
如何改善国家治理是李金华指出的第二个难题。他说，实现国家治理的途径很多，但是现在明确责任是国家治理的关键所在。
首先，政府的责任如果不能清晰的界定，那么错位、越位和不到位的情况就会不断地发生。在过去20多年中，中国政府一直在努力地进行政企分开工作，一些地方政府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使整个市场的规则受到了一定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市场以及其他的一些手段，对政府是不起作用的。
其次，国家治理需要将责任法制化。在谈论法治的过程当中，人们往往倾向于追求权力的法制化，却容易忽略责任的法制化，这样一来又进一步强化了政府各部门追求权力的冲动。
在李金华看来，责任法制化有三个好处，一是避免公权的无限扩大；二是关注权力实行的后果，改善行政；三是为责任的评价和考核提供前提。
李金华说，现在很多财政财务收支方面出了问题以后，好多主要领导甚至一无所知；在企业审计的时候下面发生很多问题，许多企业法人代表也一无所知。由此可见，权力虽很具体，但责任却不具体。“不在于揭露问题，在于责任”，对这个问题，李金华表示思想也很矛盾：一个问题出来以后，如何层层追究责任？
李金华透露，最近这些年来，审计署审计监督的主要对象重点是放在中央各部门，而且揭露了大量的违规违法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中央各部门。“如果中央政府各部门不去依法行政，你就难要求地方和企业去遵纪守法。”
李金华认为，在政府的众多责任中，有效支配社会资源是一个核心。在经济社会当中责任的预算分配是国家权益的集中反应之一，如何建立与这种权力相匹配的责任体系应当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如果没有明确的责任框架，那么预算的分配过程就有可能产生权力的倾斜。从深层次看，仅仅管住分配环节还是不够的，如果使用环节没有责任配套，那么使用者追求资源分配最大化的冲动就会不断地增大，而其非正常使用资源获得的不当利益，又有可能流回到上一个环节，这样必将导致恶性循环。因此，建立完善的预算资金的使用评价体系，配套严格的预算执行监督检查制度，就是落实政府责任的一个重要环节。
关注责任是国家审计的本质要求
李金华说，国家审计机关有众多的审计对象，审计机关资源相对于大量被审计对象永远是十分稀缺的，那么要找到一个着力点，那就是责任。审计预算的权力来自于人民，国家审计机关还要关注责任部门履行责任的有效性，积极开展绩效审计。
谈到责任追究，李金华说，国家审计机关无法强制性地要求谁去承担责任，只能坚持一条，那就是让应该进一步追究责任诉诸公众。他说，经过20年的实践，我们感到增强审计的透明度，公开审计接口，也许是落实责任、推动一些问题整改的最好的办法。“通过审计工作推动整改的情况，今年可以说是20年来最好的。”
“一个负责任的公司才会是个有未来的公司，一个负责任的国家才会是有希望的国家，一个负责任的民族才是有朝气的民族。只有如此，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才能更好的实现。”李金华的总结陈辞博得满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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