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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范俊 实习生 刘洋
第6城市群的金融业十分繁荣，银行竞争格外激烈。以上海为代表的地区金融业不仅仅要承受内部竞争，同时要准备好与外资银行展开竞争。严重的竞争态势促使基础比较薄弱的地区中小商业银行要拿出更灵活的应对手段。此次的利率调整正是地区中小商业银行快速应对、长远考量的体现
中国人民银行11月17日宣布,自2004年11月18日起上调境内商业银行美元小额外币存款利率上限，一年期美元存款利率上限提高0.3125个百分点，调整后利率上限为0.875%。
并且，自2004年11月18日起，人民银行不再公布美元、欧元、日元、港币2年期小额外币存款利率上限，改由商业银行自行确定并公布2年期小额外币存款利率。
24日下午，上海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金融系教授胡海鸥的办公室里来了几位金融界的朋友。其中一位中国银行上海市分行的工作人员向胡海鸥提起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在短短6天时间里，中国银行7个亿的美元存款迅速流失了1500万美元。如此大额和迅速的存款流失让当时在座的金融界人士感到震惊。
记者随后在第6城市群城市商业银行进行了调查。商业银行自主制定美元存款利率，对于该地区的金融业务带来了怎样的变化呢？
新利率拉开差距
中国银行新出台的2年期美元存款利率为0.9375%，而南京市商业银行同样的2年期美元存款利率高达1.5%。
据了解，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以及交行、招行、中信实业等股份制银行调整后的2年期美元存款利率均为0.9375%。然而民生银行、浦发银行、光大银行、深圳发展银行等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美元2年期存款利率均在1%或以上水平，其中，民生银行、华夏银行最高，为1.225%；光大银行为1.075%，浦发银行是1%。汇丰与渣打也都是1%。
可以看出，国有四大商业银行的新利率明显低于中小商业银行，那么国有商业银行的美元存款流失也就不足为奇了。
银行业有人士认为，由于美元处于升息周期，2年期美元的利率可能会经常调整。该人士认为，2年期美元存款利率仍有可能上调，因此，目前客户选择较长期限的美元存款不会很多，各商业银行目前的利差定价应当说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
数据统计，截至2004年10月末，境内金融机构(含外资)外汇各项存款余额为1584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5.5%。其中,企事业单位存款余额为592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3.3%；外汇储蓄存款余额为836亿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3.8%。
民生银行有关人士指出，在外币存款定价上的快速反应，反映了不同银行在产品定价能力和负债管理业务能力。今后，中资银行也会出现自己的产品定价精算师，而2年期存款利率也会随国际国内市场利率、商业银行资金运用情况等因素自主、经常性地调整。
“近年来，央行采取了多项推进利率市场化的措施,10月末央行的升息政策中,允许存款利率下浮和取消贷款利率上浮上限,本次人民银行允许商业银行自行确定并公布2年期小额外币存款利率,都是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的举措。”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教授许少强告诉记者。
根据记者的统计，存款利率最高的两所银行是南京商业银行（1.5%）和上海银行（1.275%）。杭州商业银行目前仍为1.0625%，但据业内人士分析，近期将有可能上调。
究竟是什么因素促使第6城市群城市的中小商业银行制定了相对较高的2年期美元存款利率？
地区经济特性决定利率
第6城市群的金融业十分繁荣，银行竞争格外激烈。以上海为代表的地区金融业不仅仅要承受内部竞争，同时要准备好与外资银行展开竞争。严重的竞争态势促使基础比较薄弱的地区中小商业银行要拿出更灵活的应对手段。此次的利率调整正是地区中小商业银行快速应对、长远考量的体现。南京商业银行行长章宁如解释说，“我们的压力很大，所以逼迫我们作出更迅速的反应。”
“这个地区的中小商业银行需要美元为企业提供国际业务服务，尤其是一些民营企业，它们很难从国有商业银行得到外汇贷款，银行为开展国际业务，积累资金，吸引美元储户，相应提高存款利率是很正常的。”胡海鸥在采访中这样表达他的观点。
第6城市群地区是一个对外经济高速发达的地区，上海、杭州、南京、苏州等城市大量企业需要银行提供国际业务服务，对于商业银行来说，美元的储蓄量决定了它未来是否可以更好地发展国际业务。
“我们要尽量避免承担不必要的风险，与大型企业合作显然更安全，也更有绩效。”江苏省建设银行行长张援朝的话多少代表了国有商业银行的普遍心态。
同时，民营企业往往被国有商业银行列为高风险客户群，第6城市群民营经济又十分发达，这种情况下，这些企业选择地区中小商业银行为其提供国际业务服务就成为很重要的一条企业对外发展途径。
市场空白需要填补，为了顺利开展业务，第6城市群中小商业银行必须扩充美元储蓄量。矛盾又出现了，大宗美元储蓄一直被国有商业银行垄断，中小储户也形成长期观念，认为国有商业银行的信用度更高。在这种情况下，地区中小商业银行想要吸收大宗储户和中小储户的美元资金显然十分困难。但是，自由制定利率以后，高利率成为了吸引部分中小储户的法宝。
正如胡海鸥所说，中小储户是高利率的吸引对象。对于银行来说，中小储户意味着积少成多。国有商业银行长期形成的“贵族气”使得他们很难特别重视这个客户群。那么，针对这个特定群体，打高利率牌是十分有效的。从中国银行1500万美元的存款流失可以看出，中小储户提供了多大的“钱包”。
引发连锁效应
普遍观点认为，国有商业银行外汇存款基数比较高，使得他们不需要过高调整存款利率。也有种看法是，近期美元的贬值趋势影响了国有商业银行的利率上调额度。正如胡海鸥所指出的，美元的贬值趋势是近期的考量，如果长远考虑的话，这实际上不影响美元贷款业务对美元的高需求量。
“实际上相对于美国国内现在的基本储蓄利率2%来说，1.5%也并不高，而0.9375就过低了。国有商业银行长期处于一种听上级安排的状态，即使现在上级不安排，他们也会惯性地做出相应的举动。表现在利率上就是过于追求稳定。”胡海鸥用“惯性”来解释国有商业银行目前的状况。
从张援朝和章宁在采访中透露出的信息，记者发现，国有商业银行和中小商业银行在体制上存在的差异是利率差额拉大的主要因素。张援朝告诉记者，建设银行的利率由一级法人也就是总行直接处理，分行只在相应的浮动空间中有浮动权限。所以，分行没有办法给出利率确定的过程和考量因素。
“对于建设银行江苏分行来说，没有权利根据本地区情况对利率作出调整，全国统一的利率标准是否适合地区发展需要不被考虑在内，即使有浮动空间，这个空间也被求稳定的银行忽视了。”张援朝认为，即使中国人民银行取消了统一利率标准，国有商业银行还是没能从惯性中摆脱出来，从而引发存款流失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南京市商业银行明显高于业界同行的利率虽然难免使人担心其有可能承担的风险，但至少可以肯定，这个利率数值是根据银行长远发展需要，自主决定的。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1月26日 第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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