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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志雄
10月28日，中国决定加息，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上调0.27个百分点，升至5.58％。去年以来，受投资带动，中国经济实现了高速增长，但同时过热征兆也变得非常明显。政府为了解决经济过热问题，继对特定行业采取行政措施之后又实施宏观调控政策，但对于上调利率一直持消极态度。然而，从消费者物价看，通货膨胀率自6月份以来已经连续四个月超过5
％，逼近加息之前一年期贷款利率5.31％的水平。其次，加之最近石油价格上涨等因素，通货膨胀率进一步上升，实际贷款利率转为负数已不可避免。第三，美国自6月份以来分三次将短期政策利率FF（联邦基金）利率的诱导目标提高了0.75％，来自内外利率差距的人民币升值压力有所缓和。在此情况下，当局终于采取了此番措施。然而，由于其上调幅度很小，今后有可能采取进一步上调措施。
迄今为止，包括政府的公开表态在内，基于下列理由，对提高利率持慎重态度的论调占大多数。首先，提高利率的结果将使国有企业的业绩进一步恶化，从而导致破产和失业增加。其次，正在急剧上涨的房地产价格将会受挫，由此而产生的资本损失将对消费产生负面影响。第三，在市场机制尚不成熟的中国，投资对利率的敏感度低，加息对投资的抑制效果较差。但是，在经济持续过热的过程中，勉强地试图维持低利率的现行政策肯定不是上策。
首先，利率上调以后，一年期的存款利率也不过为2.25％，考虑到通货膨胀因素在内，实际利率约为负3％。这对于存款人而言就意味着储蓄的购买力以每年3％的速度缩水，因此很可能给消费带来负面影响。
其次，在回避通胀风险手段有限的情况下，过剩的流动性流向了房地产市场。加之，作为宏观调控的一环，土地供给受到严格限制，房地产市场上的泡沫现象，正变得日益明显。为了实现软着陆，尽早提高利率是最为有效的手段。泡沫进一步膨胀以后提高利率的话，硬着陆的可能性将更大。
第三，在目前这样较低水平利率设定下，已经发生了资金在银行体系之外大量流动的所谓“金融脱媒”现象。随着不受政府监督的金融交易的扩大，不仅金融政策的有效性下降，而且信用秩序的混乱也令人担心。
另外，避开加息，而依靠行政手段来遏制投资，与中国追求的市场经济化目标也是背离的。例如，钢铁等已被指定的过热行业原本就是由国企垄断，利润率很高。正因为如此，很多民企都试图参与其中，而紧缩政策的矛头正好直接指向这些民企，严重损害了市场经济的效率与公平这两大原则。相反，总以低利率政策来维持效率低下的国有企业的苟延残喘，将助长道德风险，资金的运用效率也难以得到改善。要扭转这种不合理的状况，就应立即将紧缩的手段由行政的直接措施向提高利率的间接手段转换。此番加息可以看成是这种调整的第一步。从国内的通货膨胀与美国的利率水平看，此次加息的幅度仍很小，今后再度加息的可能性极高。
（作者为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顾问研究员）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1月12日 第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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