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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福全
布什信奉供给经济政策；克里则信奉新经济政策
布什赞赏减税，尤其是向中小企业减税投资；克里主张增税，特别强调要向富人增税
布什主张控制联邦支出，控制愈来愈大的财政赤字；克里则推行平衡预算
布什和克里都认为，要使美国经济重现上个世纪90年代的持续增长目标，除了积极推行各项财政货币政策，实施坚挺的美元政策也是美国经济实现强劲增长的一个重要方面
为此他们在此次大选中都对强势美元予以高度重视，并一致认为，美元坚挺对美国经济增长并提高美国整体经济实力显得更加重要。有鉴于此，今后美元在联邦宏观经济政策中的重要性将得到进一步提高
随着美国总统大选的临近，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克里与现任总统布什间的选战，简直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尽管布什和克里关于国内经济政策，尤其是宏观经济政策上涉及的不多，我们却依然从两位总统竞选人的相关言行中，大体看出布什与克里有关经济政策的异同以及今后美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若干新动向。
部分主张一致
从布什与克里分别在美国全国共和党和民主党大会讲演中以及其他场合的谈话中，我们可从中发现，他们在经济政策的某些方面是较为一致的，尽管各自的讲话角度和出发点有所不同，但从实际进行观察，其基本的政策主张却存在某些方面的相似，它集中体现在以下一些方面：
一、面对庞大财政赤字，他们都强调削减联邦政府开支。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克里对前总统克林顿时期十分欣赏，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谈到，若竞选为美国总统，他将像克林顿政府那样，把减少财政赤字放到经济政策的重要位置。正如克里在2004年7月29日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全国代表大会讲演中所强调的那样，“在民主党克林顿政权时期，我们创造了2300万人的就业机会，大幅度削减了财政赤字。我们也能够做到。”为了达到大幅削减财政赤字这一目标，克里将通过大量减少军费开支等办法，努力实现这个预期目标。
由于在当政期间，因大量增加军费和减税，结果，使得美国的财政赤字扶摇直上，从而引起国内外的强烈不满。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布什在大选中，也曾向美国选民保证，若他继续当选，将努力把控制联邦支出作为其经济政策的重要部分。
布什在9月2日召开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讲话中指出，他准备在下一届总统任期中，把美国经济搞上去，采取的措施不外是“控制联邦政府开支；减少管制条例并继续实行减税。”虽然布什仍然热衷于供给学派那一套经济政策，但是，他也不得不强调控制联邦开支的必要性。不仅如此，8月28日，布什还签署了改革美国退休制度的法令。该法令规定，把现有的美国退休者的年龄从65岁延长到65岁以后，力图通过此举，节省联邦支出，以早日控制巨大财政赤字。
可见，不管是现任总统，还是竞选总统，都把控制联邦开支作为其经济政策的一项重要内容。
二、通过各种途径，努力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此次总统大选中，解决就业已成为布什和克里的首要课题。
在布什就任总统的四年期间，虽然经济实现了复苏，但复苏却未带给美国选民更多的就业机会，被经济学家称为“无就业的复苏“。为补上就业缺欠这一课，布什在大选中不止一次地谈到，他将通过各种办法，让大多数劳动者得到更多的就业机会。他在美国全国共和党代表大会讲演中指出“为了创造就业机会，我们将减少对能源的依赖……必须保护小公司业主和工人，使他们不牵入到无聊的诉讼案件。”而克里在美国民主党代表大会中讲话的核心内容便是，强调中产阶级的经济政策。作为中产阶级代言人的民主党，始终打着一副为民请命的招牌，这次竞选也是如此。克里认为，中产阶级在美国的人数最多，而他们在布什任总统期间，因创造的就业机会较少，结果，中产阶级从中得到的经济实惠相比之下显得更少。有鉴于此，克里宣称，若他当选美国总统，为了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他“将引入旨在重建产业的新的刺激政策；将在技术革新方面投资；将重新认识把业务转移到海外的企业实施的优惠税制等。”
简言之，现任总统布什以及候选总统克里，都十分重视为美国人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三、实行贸易保护主义，这也是布什和克里在大选中的共同点。尽管共和党总统布什一向主张自由贸易，但在大选中为了维护美国公司的利益，他也不得不宣称自己是贸易保护主义的卫道士。布什曾不止一次地强调，“我们将增加对外贸易，在全球销售美国的产品和服务。”在大选中，美国通过反倾销等各种手段限制中国和发展中国家的商品和劳务对美进口，便是典型案例。
克里在此次大选中，也一再强调要限制外国商品和服务进入美国市场。众所周知，民主党在美国两大政党中，一向主张实施贸易保护主义。克里秉承民主党的这一信条，势必把鼓励本国出口，限制别国进口视为其经济政策的一项重要内容。
四、布什和克里都强调强势美元的重要性。作为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克里十分赞赏前总统克林顿的美元坚挺政策。他认为，要使美国经济重现上个世纪90年代的持续增长目标，除了积极推行各项财政货币政策，实施坚挺的美元政策也是美国经济实现强劲增长的一个重要方面。而强势美元政策，对促进经济增长并增强美国经济实力都是不可缺少的。虽然近来美元不断下跌，但这并不是布什的主观愿望。从布什的一贯主张看，他都十分重视美元强势政策。在此次大选期间，美国财政部长斯诺又一次强调指出，实行强势美元政策是布什总统经济政策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内容。
差异难以掩饰
以上经济政策的相同点，表明布什和克里某些政策主张的一致性，但这丝毫难以掩饰他们之间在经济政策的不同方面，具体说来，有下述几点：
一、布什信奉供给经济政策，供给学派的那套主张，几乎都被布什实施了。比如，增加军费和减税等，布什则把供给经济政策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而克里同克林顿一样信奉新经济政策，认为，要使美国经济持续增长，除非实施科技和产业创新政策，否则，美国经济很难达到其预期目标。
二、布什赞赏减税，但与以前所不同的是，这次实行的减税重点不在于减税刺激消费，而是减税用于鼓励企业，尤其是向中小企业减税投资。布什在全国共和党代表大会演讲中指出，将使减税“永久化地来鼓励投资，扩大生产。”从中不难发现，若布什继续当选总统，他将把减税作为刺激企业投资的一种必要手段来看待。
同布什截然相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主张增税，特别强调要向富人增税。他在全国民主党代表大会中反复强调，“我们不会给中产阶级加税，但将取消年收入20万美元富人们的减税待遇。”不言而喻，不向中产阶级加税，税收负担必然落在富有阶层头上。布什在讲演中，对克里的增税政策进行了猛烈抨击，他称克里为“增税克里”，从中可见，增税尤其是向富有的收入者额外增税，已成为克里新经济政策的鲜明特点。
三、布什主张控制联邦支出，其重点是控制愈来愈大的财政赤字。而克里的大幅度削减财政赤字是为推行平衡预算。由于遭到国内政治经济界的猛烈抨击，布什不得不在其下个任期内，通过控制联邦开支以及其他措施，促使联邦财政赤字有所减少，以便缓和国内外的压力。
与布什截然不同的则是，由于克里对克林顿时期的平衡预算政策非常赞赏，因而，他也要效仿克林顿实现平衡预算的财政主张。为达到这个目的，克里一方面将通过减少军费开支，力图削减联邦开支；另一方面，克里将通过向富人增税等途径，以财政支出和财政收入双管齐下的办法，努力实现美国的预算平衡。这也是布什和克里财政政策的不同出发点。
美宏观经济政策新趋向
从布什和克里的上述经济政策异同比较中，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不管是布什继续当选，还是克里入主白宫，下述宏观经济政策新动向业已明显地显现了出来：
一、削减财政赤字，平衡预算已成为未来美国宏观经济政策的一个重要侧面。
克里在大选中的种种言行已经毋庸置疑地显现出，他当选总统后，将把平衡预算作为其宏观经济政策的一项重要内容。为此，克里将通过开源节流的办法，达到这一目标：一方面，利用向富有阶层征税，改革医疗保险制度等，增加税收收入；另一方面，克里将通过大力压缩军费开支和反恐支出，把巨大的政府开支减下来。而开源节流的必然结果，将是联邦政府财政收支的基本平衡，实现克林顿时期的平衡预算，在克里看来，已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布什虽然想通过控制联邦开支，把庞大的赤字压缩下来。但是，如果联邦财政赤字压不下来，那么，美国国会便会采取法律手段迫使布什大幅压缩财政赤字，以使联邦预算实现基本平衡。这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和90年代初已有过两次先例：当里根政府居高不下的财政赤字难以下降时，美国国会十分果断地在1985年12月通过了“格拉姆———鲁德曼预算平衡法案”；在老布什就任总统期间，因财政赤字一升再升，结果，美国国会在1990年10月又一次颁布了平衡预算的法令。
当现任总统布什下个任期财政赤字屡升不下时，除了国会通过强制预算平衡的法案，别无它法，在国会的强大压力下，布什在下个任期内，也完全有可能实行平衡预算的政策。不过，从布什以往的经历看，在他任期内实行平衡预算，势必会遇到重重阻力。
二、宏观调控就业的重要性。由于现任总统布什和竞选总统克里都对解决就业问题十分重视，因而，宏观调控就业将提升到显著位置上来：
一是运用财政手段为公司，尤其是小企业创造就业机会进行减免税，以使美国的就业岗位逐步增多；二是为重建产业提供新的财政货币刺激措施，并为公司技术革新提供多方面的资助；三是，千方百计促进对外出口，进而为职工就业创造更多的机会。
三、不论是布什连任，还是克里当选，他们都会加强对社会保障系统的宏观调节。种种迹象表明，今后联邦政府改革社会保障系统的重点将包括以下方面：
继续改革美国的退休制度并对其他福利制度进行整顿；革除旧医疗保健系统的浪费，贪污和舞弊行为；政府将减轻低收入者的社会保险负担；引入市场机制，通过患者，医生和保险公司三方进行谈判来降低老年人的采购药品的价格。
四、强势美元作为宏观调控手段将愈来愈重要。布什和克里在此次大选中都对强势美元予以高度重视。一致认为，美元坚挺对美国经济增长并提高美国整体经济实力显得更加重要。有鉴于此，今后美元在联邦宏观经济政策中的重要性将得到进一步提高。这集中体现在以下方面：美元坚挺是从它的发展总趋势来看的，并非表示美元汇率永远只是上升，没有下降，应该看到，美元对其他货币比价有时低，有时高是正常现象；促使强势美元政策同财政与货币政策实行有效地结合；作为国际货币的美元在全球经贸交往中应得到进一步增强。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所研究员）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0月21日 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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