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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决定美国未来的时刻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10月20日 11:15 中国经济时报

    2004年美国大选是反恐战争后举行的第一次大选,在过去4年中发生了911事件、伊拉克战争,世界格局处于变动之中;在美国国内,战后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一代人开始退休。正如克里所说的,“这次大选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它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大选——将决定美国今后内政、外交的性质与方向。

    因此美国公众对这次大选的关注程度为近年历次大选最高。也比过
去投入了更多的金钱,这次大选的花费是创记录的。选民们表示他们比以往更早地拿定了主意,尽管还有不少摇摆的选民,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今年大选可能出现与1972年、1980年类似的结果——一方取得压倒性胜利。

    美国大选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三场总统电视辩论刚刚结束。随即进行的民意测验表明克里在辩论中取得了胜利,但总的来说布什依然领先克里4个百分点。克里简洁有力的言辞,对伊拉克战争的坚决态度,使他看来颇具总统风采,但是要击败布什,克里依然需要更多的努力。

    总统并不仅仅只需要西塞罗式的演说才能,但是要成为一个总统的人必须让选民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决断力,也必须散发着亲和力。在迈阿密布什的表现使他看来更近乎一个旧式法国贵族,在电视观众面前布什的亲和力显得如此苍白。

    在5、6月份的时候,克里看来已经建立了这样胜利的基础。两项指标——选民的感情倾向和候选人支持率都显示克里将赢得巨大胜利。到夏末的时候,布什则取得了领先,这与美国经济好转有关,而且在伊拉克战争过程中美国人并不想更换总司令。

    对于现任总统来说,大选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其职责履行情形的一次投票。布什的总统任期由于一些原因而难以评价:目前的美国政治是一个两极分化,50:50的社会。在1996年到2000年国会选举和总统中,选民的意见是一半对一半。现在,尽管选民宣称自己是独立的,能听取来自两方面的声音,但实际上,只有10%到15%的人会改变主意,使选票分化。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登记人数在全国范围内是均等的。两党都首先吸引自己的核心选民投票,大选更是对两党组织能力的检验。布什自己的背景更加剧了这种两极分化。在2000年大选后,在民主党的合作下布什提出的教育改革得到通过,但他的减税计划却在国会遭到民主党的打击。然后,发生了911事件,那以后的几个月中布什得到了两党的共同支持,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成立了新的国土安全部,签署了金融改革法案和企业改革法案。在2002年中期大选胜利后,布什依靠共和党选民的支持通过了减税提案和医疗改革法案。伊拉克战争使美国的稳定和安全得到了某种保障,也许还需要若干年的时间才能判断这场战争的结果,同样的也许若干年后,人们才能对布什所主张的减税和扩张政府双管齐下作出判断。

    总统布什和参议员克里代表着两极分化的美国的两极。他们的区别是真实的:布什希望继续在国内的国外推行根本性的变革,而克里当选则将使美国进行一个调整,当然不是急剧的转向而是一个反思和调整。他们将使美国进入不同的未来。

    平等与贫困——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

    林登·约翰逊曾经宣布对贫困开战,40年过去了现在美国有12.5%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40年前是20%。在过去30年中,美国增长的财富流向了那些并不很需要它们的人。2003年5%的家庭占有总收入的21.4%,而1973年是16.6%。根据美国一家研究所的调查,美国人并不很在乎和关注贫富间差距的加大。这可能是因为美国人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明确,CNN和时代周刊在2000年进行了一次调查显示:19%的美国人认为自己处于1%的最高收入人群。也许是因为美国人很乐观,大多数美国认为能否成功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1996年的福利改革使数百万女性获得了工作,因此贫困人口大幅下降,但这些女性依然不可能进入中产阶级,她们的生活水平仅仅只能略高于贫困线。而那些极端贫困人则因为最终的永久性救济而处境更糟。

    共和党的答案是“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他们认为导致贫困的原因在于穷人的恶习。布鲁金斯研究所的研究所的一个报告的结论是,如果贫困的人能够读完高中、全日工作、不要未婚生孩子、结婚后不多生孩子,美国的贫困率就可以下降到3.7%。

    因此,布什在2000年大选和今年大选中都呼吁穷人改变生活习惯,还计划在第二个任期内用7000万美元为无家可归的人建造住房。克里的竞选活动更多地关注了穷人的物质需求而不是道德需求,他提出了使贫困人口全面受益的医疗计划。新计划的主要内容是在今后9年中医疗开支增加到6530亿美元,将最低工资从每小时5.15美元提高到7美元,增加最低收入补贴,以使穷人获得自立。

    布什和克里都很关注教育,因为教育决定了贫困率和不平等的加剧。在过去25年中,美国高中毕业者的平均收入呈下降趋势,而大学生和研究生的平均收入则明显上升。布什说,他的“不让一个孩子落下”的改革措施将会使得教师对家长们更负责。教师们会给孩子在数学和阅读方面更加经常测试,以克服布什总统所说的低期望值所带来的“软性偏见”。克里也提出减免院校学费税收的方案。

    在过去30年中,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当政,不平等都呈加剧趋势,无论布什还是克里都难以扭转这一趋势。

    工作和贸易——与全球化搏斗

    对很多美国人来说,全球化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全球化使他们丢了工作,那些好工作都被外包到劳动力便宜的印度和中国去了。因此在2004年大选中,贸易政策也是选民关注的焦点之一。

    通常克里被视为贸易保护主义者,布什则代表着自由贸易。两个候选人事实上都提出要参与竞争,但关于如何应对全球化还是有争论的。

    争论的核心是,出击还是防卫。一个更加开放的市场与工人有利,还是对现有的贸易协定采取防御姿态更有利?应该与大的贸易伙伴讨价还价,还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起诉上?

    对政客来说,屈从于保护主义的压力更能讨好选民,布什正在转向这个方向。布什的第一个重大贸易政策是在2002年3月对钢铁进口增加关税,令美国贸易伙伴感到愤怒。然后有签署了农业法案,大幅提高农业贸易补贴。布什政府的贸易代表佐立克认为,美国一直推进贸易谈判,在双边、地区性和全球性的贸易都取得了进展。已经与12个国家达成了自由贸易协定。

    布什政府还在中美洲地区完成了自由贸易谈判,但形成更大的美洲自由贸易区所取得的进展不大。在全球贸易回合中,美国和欧盟是启动多哈回合的最初力量。多哈回合在911袭击之后开始谈判,去年在坎昆遭到挫败,很多分析家建议布什在大选年放弃艰难的全球谈判,集中精力进行双边谈判。为了自己的信誉,布什政府继续关注多哈回合,最近在日内瓦,谈判终于重返轨道。

    尽管是在大选年,布什政府还是回避了严厉对待中国以争取选票。来自制造业游说团体的呼吁除非中国提高人民币汇率,否则就要进行关税惩罚,白宫拒绝了。尽管有在半导体、家具、纺织品贸易上,美国提高了关税,但总的来说,布什并不愿与中国搞僵。

    民主党候选人则公开利用选民对贸易的不适感,特别是在那些制造业集中的州。克里批评布什忽视了美国工人的困境,他承诺要把工作留在国内。在贸易政策上,克里承诺了一个6点计划加强美国现有的贸易协定和法律;他表示要恢复“超级301条款”;批评中国“掠夺性的货币造作”,并承诺要“更有力的努力”制止它;他甚至还指责布什没有尽力阻止中国加入WTO。

    克里的顾问,很多来自克林顿班子,他们说克里的贸易政策是新的政治环境下克林顿政策的翻版。在心里,他们认为克里是一个自由贸易者。也许是这样,但是还是有一些因素要考虑。首先,克里挑选的副总统爱德华兹是敌视自由贸易的;其次,尽管克里避免公开谈论保护主义,但他反对中美洲自由贸易协定,并且还说完成多哈回合不怎么重要。

    自由与安全的平衡—内在的敌人

    今年5月份,37岁的俄勒冈州律师梅菲尔德被送进了监狱,原因是联邦调查人员错误地将他的指纹当成了造成了马德里爆炸案的炸药包上的指纹。FBI特工跑到他家里,把儿子的西班牙语作业当成他的文件带走,还有梅菲尔德的可兰经(他是伊斯兰教徒)。两周后 ,他精疲力尽,所有的指控撤消了,FBI向他道歉,梅菲尔德被释放了。

    自从911恐怖袭击后,布什政府加强了法律执行和监视权力,批评者说美国将被带进奥威尔小说中的噩梦,他们害怕《1984》中监视着人们一切的老大哥,还有《动物农庄》的到来。也有人认为需要以牺牲自己的自由来对付恐怖袭击,但是他们认为公民自由和安全之间需要一个平衡。共和党和民主党在争论,什么是适当的平衡。

    恐怖袭击的直接结果是国会通过了《爱国者法案》。这一法案是基于1995年俄克拉荷马爆炸案后通过的反恐法律,它给予FBI空前的权力:查看电话账单、e-mails、医疗记录、教育报告、银行账户、商业文件等等,还可以秘密搜查嫌疑人的家。

    美国有一个恐怖分子嫌疑名单,上了这个名单的人被禁止上飞机,而这个名单上大部分人是清白的美国人,比如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当然非美国人的处境更糟,在911袭击后两个月中,1200名外国人其中大多数是穆斯林,被拘留。

    2002年9月,政府启动了登记制度,要求访问美国的16到25岁的来自阿拉伯或穆斯林国家的人入关时留下照片和指纹。2003年初,反恐力度加大。扩大了秘密拘捕的权力,保留每个嫌疑人的数据,自动否决保释恐怖犯罪嫌疑人;扩大死刑执行。由于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抗议,这个法案很快被放弃了。

    《爱国者法案》在众多城市遭到反对,包括纽约、达拉斯、底特律、华盛顿特区,也遭到人权组织的质疑。一些共和党和民主党人要求对法案重新进行司法审查,克里就是这一运动的发起人之一。

    最近配尤研究中心的民意测验显示,9/10的人视美国反恐保护国家安全是最优先的;只有3/10的人认为布什对公民自由的限制太过分;一半的人感觉布什保护国家安全的力度还不够;4/10的人说有时候拷问是正当的。这样的结果令人惊讶,也许是美国新闻暴露虐囚事件的反作用力在起作用。

    这样的结果对克里来说也很滑稽。大多数美国人认为克里在反恐问题上比布什软弱。切尼就说,如果克里当选总统对美国来说是个灾难,美国将面临更大的威胁。克里需要在竞选中掌握微妙的平衡,他批评布什政府过于依赖警察的权力,蹂躏人权。

    人权组织的说他们并不相信如果克里当选总统情况能比现在更好。他们只是觉得提出《爱国者法案》的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和极端鹰派人物拉姆斯菲尔德将失去权力。但他们认为克里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对公民自由没有足够的认同。

    对美国来说,以剥夺自由的方式比恐怖主义可能更为可怕,因为它严重伤害了美国的民主。

    价值观的政治——文化战争

    美国人对价值观的质疑经常影响着政治。在其他发达国家堕胎也许不会直接关系着政治,干细胞研究和同性婚姻也不会成为领袖们必须考虑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却是美国政治中的生动画面,在2000年大选中共和党的红州和戈尔的蓝州对这些问题的态度可谓泾渭分明,构成了美国的政治地图:一个城市的美国和一个乡村的美国;一个久经事故世故的美国和一个西部本土的美国;一个星巴克式的美国和一个沃尔玛的美国——事实上这是世俗与宗教的对立。

    在宗教问题上,布什有着自己的力量,他受到新教徒和曾经滑向民主党一边的天主教徒的爱戴。共和党更接近于新教,那些为梅尔吉布森的《耶稣受难记》而感动的人会投布什一票,而为迈克·摩尔的《华氏911》欢呼的人则不会。

    今天的文化战争可以追溯到1960年代。那个时代开启了西方世界的文化分裂——从性别角色到性自由。这些分裂在美国因为三件事情被放大了:首先是民权运动,这场革命席卷了全美;第二个是有组织的保守主义运动的产生;最后是越战。

    911和伊拉克战争使文化分裂暂时停止,但它依然在煽动美国人。在大选中人们最关注的不是克里对伊拉克问题的态度而是他在越南的经历。克里利用他是一个老兵的事实提出他比布什更适合担任总司令。

    在1960年代,共和党抓住文化分裂的机会,提出“南方战略”(尼克松),吸引那些坚持在南方维持种族歧视的民主党人加入共和党,形成“保守主义”心脏。共和党还利用蓝领工人对传统道德崩溃的不安,从民主党手中争取了他们的支持。到里根时代,共和党走得更远了,他们进入了民主党在北部的工业城市和中西部。共和党在成功地吸引工人阶级转向的同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东北部一些富有的共和党人转向了民主党。

    斯坦福大学的一些学者指出,红州和蓝州的居民在很多重要问题上态度没有什么不同,比如认为政府是废物的比例差不多。他们也指出大多数美国人对堕胎和战争的态度是接近的,他们还指出人们的态度是可以转变的,现在人们对同性恋的态度正在变得更加宽容。

    支持斯坦福大学学者观点的人认为,文化分裂对政治的影响是精英们制造的假象:政客们喜欢让自己生活在争论中;记者更热衷于分裂而不是一致;激进分子支配着政党。伴随着政治竞争的衰落,党派偏见在上升,政治欺骗使一小部分激进分子获利。这些争论有真实的一面:美国政治体系的确夸大了文化分裂。但是那些关心文化问题的人活跃在政治舞台上。40年前,文化分裂的声音是微弱的,因为那时民主党容纳着大量的南方保守的白人和忠实的天主教徒。但那以后政治开始以文化来划分自己的阵营,保守的南方白人转向了共和党,同样热心的天主教徒也成了共和党人。

    也许布坎南走得太远了,他在1992年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说,美国人在为了国家的灵魂进行一场文化战争。但是美国的政治家现在比欧洲同行们要花更多的经历讨论价值观。

    外交政策——走出孤独

    在2004年大选中,外交政策比经济更加急迫。根据盖洛普民意测验,从1976年到2000年大多数选民认为经济问题比外交更重要,而这次41%的选民认为美国的国家安全是最重要的,26%的选民更为关心经济问题。

    布什自杜鲁门以来对美国外交政策影响最大的总统,他改变了杜鲁门开创的联盟体系(参见《布什的革命》),他废除了与俄罗斯签署的反弹道导弹条约,并拒绝禁止导弹试验;他改变了美国在二战后的军队部署,允许6万军队从海外撤回;在伊拉克问题上采取单边主义,如果联盟意味着等待,布什就放弃它。

    克里在这些问题与布什的主张不同。他认为不应忽视美国与欧洲的传统联盟,这样做威胁了美国的安全。由于美国的盟国拒绝参与伊拉克战争,美国士兵缺乏安全保障。由于外交乏力,使中东、朝鲜和其他地方陷入了麻烦。克里表示要重建美国的外交政策。他将与欧洲领导人进行会晤,弥合大西洋(资讯 行情 论坛)两岸的创口,重新开始京都议定书谈判,加入生物武器协定。

    克里也表示他将开启与朝鲜和伊朗的双边谈判,任命中东核问题总统特使,援助“失败国家”,更多地开展公众外交,停止研究和发展新的核武器,给所有美国人一个机会去聆听外国的声音。

    现在关于伊拉克是争议最大的,布什认为推翻萨达姆是反恐战争所必须的,因为萨达姆与基地组织有联系,因为这个伊拉克强人发展了或者计算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现在伊拉克正在大步朝向稳定和民主,美国军队应该留在伊拉克直到达到这一目标。

    克里最初部分地同意布什:比如他说,即使那里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也将对伊拉克战争投赞成票。但在9月20日的演讲中,克里改变了他的立场,他指责布什的判断是一个重大失误,入侵伊拉克分散了对付主要敌人基地组织的精力。使伊拉克陷入混乱,如果他当选,克里说,他将在明年夏天开始撤军。

    在伊拉克问题上,克里与布什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而他们的相似也同样显而易见。他们面临着把他们推向同样方向的同样的约束。因此,实际上他们在细节和实践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布什对传统联盟的怀疑主要集中在对联合国这一多边合作机制上,除了总统任期的早期,他一直在修复北约这一组织。在大国外交上,与俄罗斯、中国、印度、日本的关系中尽管有摩擦但布什政府一直重视这些双边关系。这反应了911之前布什对美国世界角色的观念。在布什进入白宫前,赖斯给他的建议是美国外交政策的重点是与长期盟友的关系。在911之后,布什全部的精力都集中于反恐,他并不愿与其他大国发生冲突。

    伊拉克问题也说服布什在今年夏天寻求多边体制的支持。在向伊拉克政府移交权力后,布什回到联合国,要求安理会支持伊拉克的现政权。他希望欧洲协助美国使用软实力推进整个中东的民主改革;他还请北约帮助训练伊拉克士兵。

    而克里则更强调美国权力的重要,他说“永远不要把美国的安全交给任何国际组织”,他也曾说“反对美国的军事干涉不能界定不能我们的国家安全。如果克里当选他用于国防的开支不会比布什少,他提出增加军队人数;尽管他反对伊拉克战争,但他的计划是部署更多的外国军队,加快训练伊拉克安全部队;在联合国保护下,明年举行伊拉克选举,这些与布什的政策没有什么不同。总的来说,克里希望在多国体系和美国权力之间寻求平衡。

    此外,外部环境也迫使布什在外交上更为谨慎,这种环境也会迫使克里改变他在竞选中的承诺。但这些并不意味着布什和克里的外交政策没有区别:布什看到传统的联盟是有用的,克里则看到联盟是必须的;对布什来说,权力要用强有力的方式体现,对克里来说,权力也是至关重要的,但应通过合作来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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