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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连宇
沈阳市交通部门日前发布消息，今年新增19条公交线路已经确定，其中12条线路将通过招标方式决定经营权归属（10月14日《沈阳今报》）。这其实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喽，全国各地那多了去了，只是很多人不约而同认为这是公交行业引入市场竞争的可喜一步，并大胆预测“‘政府办公交’局面将终结”。这个倒挺逗乐儿。
在我看来，所谓的“公交线路竞标就是引入市场竞争”，纯属痴人说梦——有限的引入竞争只能是利益重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瓜分”，根本出现不了“你死我活”的竞争市场。以这次沈阳公交线路竞标为例，共有包括沈阳客运集团在内5家公司参与竞争，基本格局并没有变，其本质是特许经营权的竞争，即最大限度谋取局部垄断。
这就跟最初的电信分家一样，划江而食，南边归电信，北边归网通，大家相安无事，当然现在不了，双方业务已经开始互相渗透。某种程度而言，公交改革跟最初的电信拆分类似，不同的是第一步可以很轻松迈出去，但想要走下去却很艰难，因为公交营运与地方利益牵扯的复杂程度要远远超过电信业，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激起多方反应。
城市的公共交通事业，本质上应该是社会福利，但现在看来市场化改革似乎是个大趋势，不可撼动。也罢，无数先贤告诉我们，公共事业市场化既可以让政府摆脱包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又能改善行业服务质量，给我等上帝的感觉。改就改了吧，但如前所述，与国内很多改制一样，纠缠复杂的利益瓜葛为“改革（实质应该是改良）”留下了小辫子，官督商办的模式就是这条辫子。只要有操纵这根辫子的一方不是市场，那市场化竞争就是一句空谈。
还以沈阳公交营运为例，在固定线路上，乘客的选择仍只有惟一，几家公交公司军阀割据，之间根本形不成竞争。最后服务水平没看着上去，倒是票价标准提的疯快——市场又是当仁不让的理由。所以说，这种没有实质竞争的公交线路竞标，是既得利益者的“自娱自乐”，普通市民只有看的份儿，连跟着傻笑的权利都没有。而且，这些行为看起来很有迷惑性，让人以为这是改革的第一步，往后会越来越符合市场。其实很错，只要官督商办的模式不改，这种竞争永远只能是自家分肥。
在政府行为的掩护下，商业行为于是就有了“合法伤害权”。由此再看，我们就会发现很多貌似正常的现象，猫儿腻特多，最近沈阳媒体（10月10日、11日、13日《时代商报》、14日《华商晨报》）报道，沈阳客运集团以“亏损严重”为名哭穷，称“燃油零库存”，还说“不涨价沈阳城市交通就有瘫痪的危险”，并信誓旦旦“进入市场才是惟一出路”。但真的希望“市场化”吗？
既然公交ＩＣ卡的赢利还是杯水车薪，那难道再涨价就能远水解近渴？如果现有车辆已然造成如此亏损，再竞标新线岂不是亏损更甚？真实的目的恐怕不过是想利用舆论压力迫使行政行为向有利于自己这方倾斜。这在本质上当然不是市场行为，而是行政命令，如果真如那位“有识之士”说的，市场化才是惟一出路，那如此要挟政府与市民是个什么样的市场行为？
10月11日新华社报道，江西南昌的殡葬业在民间资本进入后，价格并没有如人所料降下来，反而高了许多——不是市场化没用，而是市场化不够。同样的，包括沈阳在内的各地公交市场化改革，要么完全福利化，要么完全市场化，走中间路线行不通。那种既依赖政府又抱着市场的不完全竞争是“伪竞争”，要解决问题，只有把竞争放到完全开放的市场中，不然，市场化只是既得利益者的敛财借口，而不是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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