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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冰
为保险公司提供一条新的融资渠道，10月11日正式公布的《保险公司次级定期债务管理办法》无论如何都是一项重大利好。发债融资不仅可以满足不同保险企业的融资需求，加快融资速度，而且将有效缓解保险企业急需资金与股权融资节奏慢的矛盾，以及保险公司偿付能力不充足对业务发展的制约。尤其此次放开恰逢年底保险市场全面开放之前，将对中资
保险公司快速占领市场，做大做强民族保险业产生积极影响。
但同时，我们也需要看到政策的另一面。不能恰到好处地利用发债政策，保险公司发行次级债则也是一把双刃剑。监管部门需要将保险公司置于严格监督之下，监控其提高偿债能力，提高行业信誉，进而保护被保险人、保险企业、甚至次级债债权人应有的权益。
为了保障被保险人的利益，《办法》规定，保险公司只有在确保偿还次级债本息后偿付能力充足率不低于100％的前提下，才能偿付本息。债务人在无法按期支付利息和偿还本金时，债权人无权向法院申请对债务人实施破产清算。换句话说，合同到期时保险公司偿付能力不足不偿还债务，债权人也不能据此要求保险公司破产。
监管部门对保险业作了上述比银行业发行次级债还要严格的偿债规定，是基于保险业特殊性考虑，监管层必须保证被保险人的利益能够得到充分保障。然而，这也同时提高了对保险公司债权人，即购买保险公司债务的一方的要求。如果债权人不能够对保险公司的未来的盈利能力作出合理预期，将面临本息不能如期得到归还的风险。
一个问题由此产生，尽管债权人基本上为机构投资者，但是债权如若不能按时兑现，会不会也会由此产生对保险企业信誉的怀疑？更严重一些说，如果债务人的大股东是政府，是否会影响到政府信誉，或者债务最终由政府承担？
这些顾虑很可能是在杞人忧天，但显然，保险公司必须充分考虑债权人的疑虑，能否消除这些疑虑，将直接决定融资的效率。长远来看，则影响保险企业的命运，因为信用是保险行业的生命线。在市场初期，社会对保险业认知有限的情况下，这一风险还有可能放大。
诚然，保险公司不能偿债，或者不如实向投资人进行风险提示的机会成本是相当之高的，或许这本身就可以打消投资者的一部分担忧。不过，在这里，我们仍然需要提醒保险企业，坚持进行及时充分的如实的信息披露是降低风险的最有效方法，同时不能视债务融资为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途径，将多种融资渠道进行合理搭配，理性经营，不断提高盈利能力，进而提高偿债能力才是关键。
监管者则要承担起严格监管的重担。次级债务不同于次级债券，前者不可在二级市场流通的性质，使其更类似于私募，企业没有公开各种信息的义务，社会监督由此减少，监管层的监督任务更重。监管者能否进行切实有力的监管，将影响政策施行的效果，进而关乎保险业的长远发展。监管层需要利用行政命令、信息技术、过程监控等多种手段监督保险企业行为，充分监控保险企业发债、资金运用以及偿还的全过程。
与此同时，随着金融各个行业均开始陆续发行次级债，整个金融业的风险也需要被高度警惕。在海外发债还受到一定限制、非金融机构的资金实力有限的情况下，为了提高资本实力，金融企业必然存在相互大量持债的冲动，会导致银行、保险、证券公司内部及相互交叉持债的局面出现。显然，单一企业账面上的资本实力提高并没有带来整个金融系统资本实力的实质改善，金融行业的系统性风险增大。此前，中国银行和建设银行之间相互购买对方大量等量债务就是一个典型案例。监管层是否需要对金融各机构之间相互持债的比例进行严格限制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话题。
新的市场情况对监管者提出新的更高要求，需要监管者应尽快适应市场变化，不断提高监管水平。有效的监督将是政策施行的保证，也是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最有效措施。只有提高保险公司的理性经营水平，充分发挥监管者监督作用，才能够消除次级债融资政策执行中的不利影响，有力助推保险业乃至金融业的发展。
《国际金融报》 (2004年10月15日 第十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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