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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民
受黑龙江省委组织部的委托，人事部全国人才流动中心将全面负责为黑龙江省招聘两名省招商局副局长。据报道，这是各地在选拔招聘较高层级官员中首次引入第三方（见10月13日中国新闻网）。在我看来，这一举措仅仅是黑龙江省近年来连续出现腐败案件，并爆出“建国以来最大的卖官案”之后万般无奈的一个治标之举，并不能真正有效地解决官场的腐
败问题。
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一举措完全没有积极意义，因为它至少增加了买官者的成本：对于一个觊觎官位的人来说，要“搞掂”当地的一把手可能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要同时“搞掂”全国人才流动中心可能就比较难，尽管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最关键的问题还不在这里。最关键的问题是，由全国人才流动中心招聘的两名副局长进入官场以后会怎样？如果官场的“文化氛围”没有一个根本性的转变的话，那么我想他们的结局无非是两条：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排异”——这两种结局可能都不是省委组织部的本意吧？
仔细解剖一下黑龙江省发生的“建国以来最大的卖官案”，我们惊讶地发现，涉及这一案件的领导干部竟达260多人之多，绥化市包括下辖10个县市的处级以上干部有50％被卷入了这桩案件，而且相当一部分是党政一把手。这样一个数字和比例，意味着在原市委书记马德当政期间，用买卖的方式获得官位已经成一种非正式的规则，或者叫不成文法，基本上被人们习惯、接受和认可。腐败不再被认为是一件可耻的事，相反，至少是在官场，能买到官或者能把官卖出好价钱，已经被认为是一种“有办法”、“有能力”的象征。
用新制度学派的理论来描述，这种状况被称为“路径依赖”，即一旦制度的演进（包括不成文法）被引入了某种特定的路径，惯性的力量会使这些制度和规则“自我强化”，让你轻易走不出去，甚至“一条道走到黑”，最终出现被“锁定”的情形。要改变这种状况，需要通过“制度——认知”模型，在新制度下长时间地“学习”才能作到。更严重的问题还在于，正式制度的变化是迅速的，但不成文制度的变化却是缓慢的，而真正起作用的却往往是不成文制度。比如，“马德规则”从来就没有被正式制度所承认，但却取代了正式制度，成了当地真正起作用的制度。
因此，摆在黑龙江省决策层面前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把正式的制度落到实处，使其成为真正起作用的制度而不仅仅是纸面上的制度，经过一段足够长的“在时间中学习”之后，在官员当中重建是非感，在官场形成新习惯，这样才能使情况从根本上得到改善。不愿做这些长时间的艰苦的工作，而企图通过引入“第三方”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不仅是懒惰，而且也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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